再往后,她长大了,当了女太子、女皇帝,因为时间和父亲的有意栽培而变得稳重。偶尔还会跟他斗嘴,可总是说不了几句就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笑说:叶嘉文,你小屁孩,懂什么啊?
眼下她病得稀里糊涂,嘴里净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像是时光倒流。
想想他们也有好些年没这么平心静气地讲过话了,每次见面都在吵架,吵过去的事、吵现在的事,彼此说话都没个把门的,伤人伤己的话长了脚,自己就会往外跑。
叶嘉文笑了,把她的睡衣袖子拉高,给她擦胳膊降温。“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啊?”
她迷迷糊糊,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那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这话五分逗趣,五分是脱口而出的真心,在心里藏得久了,说出来像笑话。
陈季琰似乎觉得自己还在梦里,哼哼了两下说:“我不稀罕。”
“你不稀罕我?”叶嘉文把体温计拿过来示意她张嘴,“我稀罕你啊,大小姐,你看看我,给您端茶倒水,测体温、擦身子,一分钱都不收你的,我这么好的仆人你上哪儿找啊?”
陈季琰没力气跟他你来我往地斗嘴。
体温稳定在三十八度,陈季琰又闭上了眼,叶嘉文第二天还要上班,又担心她好不了,还是给老板发了个信息请假。刚站起来要走,突然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试图拉住他,却软绵绵地只拂过他的袖口。
叶嘉文低头看着她。“怎么了?想喝水?”
“你就睡这儿呗。”她嘴里都是苦味,说起话来呲牙咧嘴的,很丑。
他犹豫了一下,陈季琰又呲牙咧嘴地说:“我要是病死了,身边得有个人在啊。”
“胡说八道。”叶嘉文摸摸她的头顶,“不会的,我就在这屋里,你要是半夜烧起来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