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琰低头细细观察他的面孔。
这男孩十七岁,从一个漂亮的小朋友长成了英俊少年,可小时候莽莽撞撞的一派天真,长至如今,竟一点没变。她忍不住用指尖描他的眉毛,这是他们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有着无穷的亲昵。
一室沉静中,她轻声说:“小文,我没有爸爸了。”
叶嘉文的呼吸停滞了两秒钟。肩膀上湿湿的,是她在无声地流泪。
“他对我妈不怎么样,但对我很好。我爱乱发脾气,都是因为知道有他给我兜着,可今后再没有人能给我兜着了。”陈季琰看着窗外的雨滴,说起话来像叹气,“我只有你了。”
过去的两年里,两个人隔着个太平洋都别别扭扭的,这么亲密地贴在一起说话,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叶嘉文几乎有些罪恶地想,这场横祸也有好的地方,把他们的关系一下又拉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大小姐保护着自己的小仆人,小仆人为大小姐赴汤蹈火,他们彼此依赖,谁离了谁都活不下去。
叶嘉文侧过身来,肋下的伤口又有点撕裂,但他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她。陈季琰先是一惊,然后笑骂他:“发什么神经?”
少年稚嫩而郑重地说:“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我相信你。”陈季琰摸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小狗。
回家后一周,叶嘉文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陈季琰为了不让他乱动,大手一挥给他置办了一台新电脑。他再怎么说也只是个男中学生,有着贪图新鲜的本能,抱着新玩具连续两天没出门。
刚拿到这台电脑,陈季琰在上面随手登录过自己的邮箱账号,叶嘉文点开来第一个界面就是郑修齐的邮件,用英文写成,他眯着眼睛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