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喜眉眼闪动了一下:“陛下,当年再多的缠绵悱恻,我与梅郎终究成为陌路人。我求您放过他,并不只是因为我在念当年的旧情,而是这关乎皇家的名誉。当年的我取代姐姐入宫这事,终究是荒唐了些,您难道想让天下人知道,宫里有个假太后?假太后还有一个旧情人?”
“朕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公诸于众,岑尚书他做错了事情,是他让宋子云欺侮云曦,害了云曦的同时,也害的唐宁背了黑锅;他还间接害死了当年的唐大将军,害的唐宁诈死不敢回京,让咱们大齐整整损失了两大名将;如今姜国敢如此猖狂地犯境,就是以为咱们大齐没有将才了。”李昱辄表情冷下几分,“朕先前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做,今日姨娘你同朕说起这些往事,朕才明白,原来岑尚书韬光养晦,为的是报复我们皇家,报复整个大齐!”
“你说什么?”杜文喜身子一颤,“你说是他派人欺负的云曦?”
“您不知道吗?”李昱辄审视着她,“当年欺负云曦的人就是宋子云,宋子云已经招供了,当年他是受岑尚书的指使,才会对云曦做下那种事情,而小鱼儿,就是宋子云的亲生孩子,云曦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不可能!”杜文喜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去,不敢相信道,“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当年的事情不是唐宁的错吗?难道不是因为唐宁对云曦隐瞒身份,才会让别人有机可趁吗?”
“怎么会是唐宁的错呢?就算没有唐宁,岑尚书这般处心积虑,也一定会找别的机会报复我们皇家。而唐宁,她运气不好,被你和云曦怨恨了这么多年。”李昱辄心疼道,“当年那倒秋寒之毒,可是你给云曦的?”
“是我给云曦的。”太后脸色煞白,痛苦道,“我第一次让云曦给唐宁下毒,是觉得唐家威胁了我们杜家的地位,想给唐家一个教训;第二次是云曦主动向我讨的这毒,她说她看到唐宁就很痛苦,想让唐宁在这世上彻底消失。这两次下毒,从不是受梅郎所托,是我自己拿的主意……”
“姨娘你也有错,但是你不能替岑尚书开脱。”李昱辄面目严峻道,“谁是谁非,朕自有决断,姨娘您先回去吧。”
杜文喜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她脸色很不好,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李昱辄的表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她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身子一直是颤抖的,背影很是孤独和悲凉。
李昱辄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如今看来,唐大将军的死确实和姨娘她有牵连。一边是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姨娘,一边是他深深喜欢的唐宁,他要怎么抉择呢?
这些事情,李昱辄还没来得及告诉唐宁,当天晚上,唐墨那边便给唐宁递了信,信上说岑尚书有一个十分宠爱的妾室,这些年一直养在尚书府从不外出,而那妾室长得居然同当今的太后有几分相像。
唐宁很快从信上推断出,岑尚书和太后肯定有某种关系,岑尚书让宋子云欺侮李云曦,而太后帮助李云曦给自己下毒,这一连串的事情最终导致了爹爹的死。
虽然唐宁还不晓得这背后的缘由,但是直觉告诉她,她的猜测是对的。
次日,岑尚书称病没有上朝。唐宁想到大哥的话,立马同李昱辄说了一声,要了几个侍卫,随她一起去城门口。
甄茉也没有想到,那天唐宁莫名其妙地交代她注意岑尚书出城的事情,这几日天刚擦亮她便去城门口守着,爹爹让她回家她也不回,居然真的给她撞见岑尚书了。
岑尚书坐在一辆很大的马车内,还有四个人骑马跟随。车里放了不少行李,他的脸色亦是难看得紧。
甄茉的父亲见是岑尚书,便准备放行,可甄茉忽然冲了过去,她想起唐宁说过让她闹出些动静来,于是便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些,问岑尚书:“尚书大人这是要出远门吗?”
岑尚书面色不豫地瞪了她一眼:“本官出城办点事,你快快放行!”
甄茉继续厚着脸皮问:“敢问岑尚书出城要办什么事情啊?”
“本官要做什么事情,轮得到你来过问吗?”岑尚书不再理会她,而是看向甄茉的父亲,向他试压,“甄统领,你这是在为难本官吗?”
甄茉的父亲不敢得罪岑尚书,有些畏惧道:“不敢不敢,下官这就命人放行!”
甄茉咬咬牙,鼓起勇气挡在岑尚书马车前面:“这大清早的,尚书大人带着这么多东西,怎么看着像是要跑路呢?”
“放肆!”岑尚书怒喝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方手谕说,“本官奉太后之命出城办事,这是太后的手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