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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玮好奇的问:“你给我这么好的条件,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叶伦笑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与其做个外人, 为什么不把我变成自己人呢?尤玮, 你完全可以相信, 这件事只要我得利,就会有你的好处,只要我在国内市场占据一天的位子, 你就能从我这里分走一杯羹。这比起你在娄副总麾下仰仗鼻息的过日子,还要整日担心方副总给你使绊子, 回报要大得多吧?”

尤玮没有一秒的犹豫,直接回道:“也就是说,我的好是建立在你好的基础上。回报大, 风险也大, 一个玩不好, 我可能会摔的粉身碎骨。”

叶伦:“要高额回报,自然就要高额风险承担,一味地担惊受怕,就只能看着别人上赌桌,自己永远是个陪客。”

尤玮并没有直接回答叶伦,她相信叶伦也不是非要她立刻做决定的。

索性,她只是笑笑,喝了口水,没接茬儿。

叶伦说:“我知道你需要时间考虑,我能等。”

尤玮放下水杯,笑问:“在我考虑之前,我有两个问题,不知道叶总能否为我解惑?”

叶伦:“请讲。”

尤玮:“第一,如果我考虑的结果是‘好’,叶总能相信我么,如果我考虑的结果是‘不好’,叶总就相信我不是坐地起价和拿乔么?这原本就是一个我怎么选都不对的题目。”

叶伦一怔,进而笑了。

他拍了两下手掌,对尤玮表示赞许。

尤玮接着说:“第二,叶总的邀请虽然让人动心,却也让我诚惶诚恐。一方比另一方付出的筹码高出太多,根本一个赌桌上的玩家,叶总不过是带我上桌见识一圈罢了。这样用利益收买关系完全是建立在叶总的一念之差,就算我愿意表示衷心,叶总也会怀疑我的诚信,一旦危险发生,你就会选择弃子保帅。换句话说,从我答应的那一刻开始,你我之间的信任链条已经断了。”

显然,这个问题叶伦回答不了,因为尤玮的疑问关乎人性本身,人可以压抑天性,却无法抹杀天性。

任何一个人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完全做到不去怀疑别人,尤其是叶伦这种已经坐上赌桌,连自己的未来都压进去的赌徒,他现在要拉尤玮一起上桌,谈的是筹码,却不是信任。

将信任捆绑在筹码上,原本就是必输的局面。

叶伦半晌没说话,再开口时却反问了尤玮一个问题:“游戏还没开始,你也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加入,现在就想的这么清楚,不觉得太杞人忧天了么?”

尤玮笑道:“大人们总会这样教育小朋友,陌生人给你糖果,让你跟他走,不要听,不要信。我如今坐的位子虽然不算高,却也经历过不少诱惑和陷阱,要是连这点怀疑的本能和定力都没有,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我和叶总不同,我是从一个小职员做上来的,自己有多少斤两,有多大的胃口,能否消化一夜暴富所带来的代价,我自己很清楚。我的工作经验和为人之道告诉我,任何部门,任何机构都有它的游戏规则和存在的道理,无论是否能成为打破规则的人,第一步都是要先将规则学会,不要挑战,不要触犯,这样才能自保,等玩熟练了才有资格去谈其他。行政部在任何一家酒店都是咽喉要道,掌握行政部的人注定会成为眼中钉,有人想驱使,有人想拉拢,有人想将我踢走,换上自己的亲信,这都无可厚非。”

“其实,我也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情形。一种是我答应了叶总,从此如履薄冰,与虎谋皮,叶总不费一兵一卒,只是一顿饭、几句话就把耀威的行政部收归旗下。呵,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发展了,我恐怕叶总也会产生怀疑,是不是收买的太容易了,这个主管竟然没有衡量未来局势,没有跟你抬价,没有计较你的赢面,就轻易答应。此人要么就是智商下线,要么就是包藏祸心。还有一种,是我拒绝了叶总,那么接下来我必然会看到叶总是如何扶植方副总这条线上的人,进而痛心疾首自己竟然没有一早答应,不知道事后再找叶总,你还会不会稀罕,会不会像是给娄小轩支招新的企划案那样,继续耍手段陷害我呢?从此以后,我会患上严重的被害妄想症,直到我成了丧家之犬,离开耀威。”

听到这里,叶伦终于笑出声,那笑声里全是赞赏,也夹杂了某种势在必得的意味。

他说:“刚才这番话,你已经让我看到了你更高的潜力和价值,但我不希望你说这些是用来拒绝我。”

尤玮说:“我没拒绝,但我也没答应。叶总的条件让我已经看到了自己终有一天沦为弃子的下场,我不想拿自己辛苦挣来的一切去赌一次侥幸。我有多大的胃,我自己知道。赌桌上的筹码是你给的,你能给我,就能拿走,一旦你拿走了,我恐怕会被赶出赌场。不好意思,我要的是每一步的根深蒂固,而不是站在云端上摘月亮。不如,等叶总将来想到更让我无法拒绝的附加条件,咱们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