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寺人余奔至阿玄面前,“只是君上与宰夫等人方才去了高寝。太宦命我传话,君上叫君夫人不必挂心,去睡便是,他议完事便回。”
想必他是想早些将话传到,从宫门一路奔至此处,此刻停下来说话,不住地喘息。
阿玄慢慢放下了笔,含笑道:“我知晓了。辛苦你了。你也去歇了吧。”
寺人余笑嘻嘻道:“多谢君夫人惜奴。只是太宦尚伺候着君上,奴怎敢先歇?奴这就去高寝等候。”说完匆匆离去。
阿玄旋了旋有些发酸的手腕,继续提起笔,对春笑道:“你去歇了吧,不用留下了。”
春道:“我陪君夫人等。”
……
国君亲自现身之后,今夜的南营之乱很快便得以平息,那十数名带领亲兵煽事的军官被带到他的面前,无一不是公族或贵族子弟,看似喝了不少的酒,醉意熏天,内中领头的上少造还是周季之侄,见到庚敖,非但不惧,反而大声诉苦,称似周氏这般老族,曾为穆国立下汗马功劳,子弟亦多俊杰,如今却连爵职也将不保,人心不服。
庚敖起先并未理会,只命成足将这些煽事之人收监,其余从众一律施鞭刑,待要离开,周季闻讯匆匆赶了过来,痛斥侄儿莽撞,请求国君严厉施加惩戒,以儆效尤。
周季原本只是做做样子,料庚敖无论如何也不会当众拂了他的面子。
倘若不给他脸面,也就是不给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反对新政实施的公族和贵族之人脸面。以伊贯为首,他们这一群公卿臣子,在穆国朝堂之上,势力盘根错节,影响力国君不得不考虑。当初文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新政才不了了之。
事实上,今夜这场南营哗变,亦是他的人暗中安排,目的便是要向这个因为昨日大婚还沉浸在发热头脑里的不知好歹的年轻国君泼一泼冷水,让他清醒一下,好叫他知道来自自己这些人的态度和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