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他,流氓!”筱萌啐了一口,狠狠地说:“你敢说吗?”
阮齐一愣,看了一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老赵,心里有了点数,但基于朋友的立场还是不忘将筱萌拽开:“看在我的面上算了吧。”
又听一声哀嚎,正在纠缠的阮齐和筱萌全都吓了一跳。阮齐背对着老赵挡在筱萌面前,两人都没看清事情的经过,这时忙不迭的一同看去,只见老赵已经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嚎啕大叫。
而始作俑者手里的酒瓶子还在滴着酒,她一脸鄙夷抬起半高的鞋跟儿踩在老赵的脚踝上,怒道:“你就欠这个!”
几分钟后,筱萌跌跌撞撞的被宁橙搀扶离开酒吧,又在路边吐了两回才坐回了车里,上头的酒精已经消了大半,脸上也褪了红。
用宁橙递过来的矿泉水浸湿了毛巾擦了擦脸,筱萌又打了个嗝儿,说:“你干嘛打老赵?”
“报仇,他欠我的。”宁橙就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了一样,整个人都舒畅了,按下车窗让冷风灌进来,扬声笑道:“谁叫他欺负我腿脚不灵活!”
筱萌也大笑:“我说呢,怎么邵承哥哥和他突然就掰了,我问他他也不说,后来想八成是因为你。哈,算他活该!”
“那你呢,又是为什么?”宁橙弯了眉眼,头一次和筱萌如此合拍的一致对外,忽而感觉女人的友谊真是奇妙的东西。
筱萌半醉的歪着身子,竖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有些大舌头:“我告诉你,老赵这人以前真不这样,他变了,真的变了!他以前别提多仗义了!上大学那会儿我被校外几个男生调/戏,不敢告诉邵承哥哥,就跑去找老赵和老齐,他俩二话不说就替我出头,最后带着一身伤回来向我复命。我当时就想啊,这辈子有这些朋友,值了!哪知到现在……”
话至此,筱萌也仿佛被卸掉了力气,靠在车门上叹气:“刚才我在包厢里休息,他走进来跟我搭话,问我现在身边没男人了晚上寂寞么,说要是寂寞晚上他可以过来陪我,还说他是当真的,让我先试试他的效果。”
宁橙咬着牙骂了一句:“不要脸。”脚下一踩油门,加了速。
“何止不要脸,简直就是杂碎,这是认识七八年的朋友该说的话吗!”筱萌大吼。
宁橙带着筱萌兜了一会儿的风,人也有些疲倦,索性将车一路开上了三环路,停在一个中转停靠的白线区,关上车窗,锁上车门,降下天窗的内遮盖,放倒座椅,和筱萌一起望着点缀着几个小星星的天空。
天色被路灯闪的泛红,彼时的针锋相对恍如昨日黄花,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从当初在工作上的勾心斗角,谈到婚姻里的磕磕碰碰,接着是生活中的生老病死,以及和心爱人之间的患得患失,几经周折。
她们边说边哭,哭出来就痛快了,聊开了就轻松了,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最初,纯净、美好。
前一个话题刚刚落于尾声,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筱萌却不知从何得出了结论,用一句宁橙想不到会从她嘴里道出的话,开启了新章。
“你知道吗宁橙,我很嫉妒你,你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嫉妒的同类,我什么都想和你比,想超过你,可是我费尽心力在后面追着,你却轻轻松松就抵达了目标,真让我咬牙切齿了好几年。”
宁橙惊讶的看着她:“你在说笑吧,该嫉妒的人不是我么?”
筱萌也投来惊讶的一瞥,这眼神仿佛鼓励了宁橙,她说:“我嫉妒你家里的环境,嫉妒你身边的朋友都愿意帮你,嫉妒你虽然是独生子女却有一个比亲哥哥还好的哥哥,嫉妒你不管失去什么都能满不在乎的继续过日子,嫉妒你的聪明、乐观、冲劲儿,嫉妒你身上从小就培养出来的自信和优越感,那是我望尘莫及的,就算将来我再成功,也比不过你这种得天独厚的自信。更何况,我一直都很自卑,我总是怕被人抢走什么,怕眼前的快乐下一瞬间就消失了,我活的战战兢兢的,却又不敢拓广人脉,只情缘将自己憋在壳里胡思乱想。”
筱萌不可思议的笑出了声,又惊喜,又诧异:“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嫉妒我?你……”她用手比划着宁橙,措辞道:“你长得这么漂亮,发质比我好,皮肤比我滑,身材更是没挑了。还有,你再看看我的手,看看我的手臂,结婚前可不是这样的。我现在的手多糙啊,家务干多了手指也变粗了,人家都说要看一个女人是不是生活宠儿,不要看她的脸,不要看她的脖子,就只看她的手,答案就不言而喻了。还有手臂,抱孩子抱多了,我现在两手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拎起十几斤重的东西了,肩膀也变厚实了,很快就能练出麒麟臂了,你居然还嫉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