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回 见到这位赵厂督呢……”燕嫔开口,娇柔婉转,脸颊上一团红晕,看得江承几乎呆了,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却是一挑眉。
男装扣子一颗颗解开,嫣红肚兜,雪白肌肤,江承低声取笑道:“可惜呀,他是个太监,这宫里除了朕,没人满足得了你这个小妖精。”
燕嫔把江承的头按在胸前,低低地喘息,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上的红晕愈发动人了,“陛下想到哪里去了……臣妾只是在想,那位赵厂督生得那么美,陛下爱臣妾男装,可想过那位女装的模样来?”
江承去解肚兜的手顿了顿,不知是不是酒意上头,竟然真的从燕嫔柔言软语中想象出了一副画卷。
清清冷冷的长青穿着女装,衣衫半解回身看他,明明是那样卑贱的身份,神态却是那样矜贵,让人不忍亵渎,又无法停止亵渎。似是亵渎得狠了,他居高临下瞥他一眼,细眉凤眼含着羞恼,却又无可奈何,无法推拒……
“呀!”
燕嫔低呼一声,随即红唇微勾,玉手滑向江承衣襟之中,轻轻地在他耳边吹气,“陛下,臣妾晚上,换赵厂督的衣服穿,好不好?”
江承大约真的是醉了,朦胧间叫了声长青,一把扫去酒水瓜果,将燕嫔按在桌上,燕嫔低低喘息一声,似是情难自已抱住压在身上的男人,眼里却透出几分清明,几分魅态。
从宫里出来天色还早,长青没回东厂,仍旧去了内阁,没了早朝不代表文武百官的日子就轻松了,每日早起府衙点卯,过午将各项事务拟折上呈内阁,内阁批复完成之后,东厂审阅无误,再下发执行,唯一轻松的大约就是早起能多睡半个时辰。
寻常官员忙,内阁更忙,不过忙了些日子,众阁臣还真有些能理解自家陛下,十个人都忙不过来的事情全都压在他一个人头上,是个人都得想出路,何况得利的是他们。
内阁就设在六部附近,省得来回跑腿,长青下了轿,守在门口的禁军立时对他行礼,长青对着几人微微点头,抬脚进了门槛。
和寻常府衙没什么两样,过了二道门,里头就有说话声传来,长青抬脚没两步,一只文玩核桃迎面飞来,他面不改色避过,果然见首辅孙朝远又在和次辅乌选掐架,两个一身大红大紫官服的老头像斗鸡似的对峙着,其余人有的喝茶看戏,有的事不关己,还有那好事的抓了把瓜子伸脖子直瞧。
“又是上回的事?”周孝先好心拉了长青一把,长青向他道了谢,压低声音问道。
周孝先努努嘴,算是默认了,长青也有些无奈,孙朝远和乌选是同一年的进士,一个是当年的状元郎,一个是探花郎,孙朝远不喜乌选人品,乌选不服孙朝远文采,可巧两个人官运亨通,你升我也升,互看不顺眼了大半辈子,临了却做了亲家。
要是寻常亲家也就算了,偏偏孙朝远的孙子是个贪花好色的纨绔,娶了乌选的孙女,还憋着劲想纳几房妾,乌选把孙女当眼珠子似的从小宠到大,哪里舍得她受这个委屈,亲自登门把孙女接回了家。不曾想那纨绔和乌小姐从小到大青梅竹马,一见和离书就后悔了,哭着求着不想和离,乌小姐被接回家之后,更是一天八次往乌府跑,低声下气到了极点。
乌选心疼自驾孙女,孙朝远更心疼孙子,两个本来就看不对眼的老顽固最近这些日子三句就吵,五句就骂,十句往上必定要撸袖子展示一下胳膊。
说话间两个老斗鸡已经斗上了,这个抄起手边的砚台,那个抡起鸡毛掸子,之前众人也拉过几回架,最后两头不讨好,这回没人拉架了,两人边打边骂,一个比一个脸红脖子粗。
眼见着孙朝远手里的砚台就要砸上乌选的脑袋,长青看不下去,正要上前,周孝先拉了他一把,他顿了顿,果然见孙朝远手一抖,只是泼了乌选一脸墨水。
从里间出来,周孝先才对长青笑道:“两位大人争斗多年,彼此之间关系看似恶劣,其实比许多同年都要亲近,只是他们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官场上的事,我不太明白,”长青笑了笑,话里带了几分感激:“多谢周大人指点。”
周孝先没见过这么坦白的人,不过倒是出奇的聪明,没人一进官场就能左右逢源,总要有人带着才不会走弯路,若这人虚伪一些,他还真得废不少工夫。
长青哪怕最开始的时候没弄清周孝先的意图,这些日子以来周孝先的主动也让他清楚了他的来意,长青想起当初被圈禁那会儿,他按着主子的名单一个个去找还说得上话的官员,五个里有四个都说要考虑,只有周孝先毫不犹豫应答下来,去了大将军府当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