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的。”高朝将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开门扶着他爸坐到后座去。
高爸左看右看,还伸手摸一摸,高级车就是舒服,跟大儿子那个小货车完全不是一个感觉:“他家里很有钱啊?”
高朝不愿意多说:“嗯,还可以。坐稳了啊,我开车了。”说完启动车子。
高爸简直有点难以置信,陈随文这么好的家境,人却那么谦和有礼,半点倨傲都看不出来,还这么热心地给自己做饭送饭,一天三顿都不落,他跟儿子好到什么地步了,会把自己当他的父母一样看待。高爸是老一辈人,又没什么见识,怎么也想不到男人和男人之间还能有爱情的,只是觉得儿子是真的走了大运了,交了一个特别有档次的朋友。高爸靠在椅背上,对前头开车的儿子说:“随文真是个好人,你也要好好回报人家。”
高朝从后视镜里看到父亲的表情,点了一下头:“必须的,爸你放心好了。”一辈子都回报给他。
高爸终于出院了,陈随文也松了一口气,这些天他神经紧绷,既要想着法子做好吃的,又要努力绷着不让自己露陷儿,尽量在高爸心目中刷印象分,真是高考都没有这么紧张过。高朝父子一回去,陈随文精神彻底放松,接到高朝报平安的电话之后,倒头一气睡了十几个小时,直到被饿醒来。
还没睁眼,陈随文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身边,空的,被窝那边也是冷的,他清醒了些,想起高朝回老家去了。陈随文有些颓丧地坐起来,顶着鸡窝头坐了半天,想着高朝已经一个礼拜没回来了,这次回老家,不知道又要待几天,虽然理智上知道这是情理中的事,然而情感上还是有些难受,他想他了。
陈随文摸出手机,看时间,上午五点,居然睡了十六七个小时,昨晚连晚饭都没吃,难怪会这么饿。他打开手机,上面有高朝发来的信息,是昨晚上十二点多发的,估计是临睡前发的,信息说回去被抓夫,帮他哥送货,送到现在才回家。陈随文心疼死了,最近高朝就没有好好休息过,那么大的个子挤在一张折叠椅上,能睡好才怪,本以为出院可以休息下了,结果还要卖苦力,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他翻到高朝的号码,又移开手指,本来是想给高朝打电话的,但是这个点他肯定在睡觉,他不忍心吵醒了他,连信息都不舍得这么早发。
陈随文放下手机,掀开被子下c黄,去卫生间放水。他迷迷糊糊地想,不知道高朝打算什么时候跟家里摊牌,但目前应该不是个好时机,他爸才刚出院,这又马上到年底,全家人都喜气洋洋准备团圆过年,说这些事岂不是煞风景,所以他也从来不跟高朝提这事,随他自己安排,只要他们的幸福还抓在手里就好。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人叫回来好好休息。
陈随文打了个哈欠,人精神了些,路过客厅,小十三从垫子上抬起头来,看见陈随文,赶紧跑来摇尾巴,朝他直立作揖,嘴里“嗯嗯”地叫,饿了。陈随文才想起昨晚忘记给它喂食了,赶紧拿来狗粮给它倒了一盆,小十三欢天喜地去吃饭了。
陈随文进卫生间洗脸刷牙,半睁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忍不住想象出高朝搞怪的脸,高朝总比他起得晚一点,他最爱干的事是刷完牙后不洗脸,顶着一嘴牙膏沫来亲自己,美其名曰早安吻,实则是在捣蛋,每次都闹得他还要去洗个脸,两人为这事没少掐,但是高朝乐此不疲、屡禁不改。
陈随文不由得笑了,然而更想他了,天还没亮,不能给他打电话。他去做早饭,因为饿了,不愿意等待煮粥的时间,就直接烤面包煎鸡蛋,顺便还热了杯牛奶。虽然是租的房子,但是家里烤面包机、豆浆机、蒸蛋器、扫地机器人等都有,全都是高朝买的,这家伙喜欢研究新鲜事物,看到有意思的东西总想买下来,事实上很多东西都用不上两回,纯粹是浪费。陈随文不忍心责备他,因为高朝的出发点总是为自己好,他希望自己别累着。
天,陈随文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高朝,他中高朝的毒中得太深了,这要是没有了他,人生还剩下什么呢?大概只剩下一个空壳和一片荒芜吧。想到这里,陈随文便有些苦涩,早饭都没胃口吃了。
他将做好的早饭端到桌上,吃了一口,明明没有放醋,味道感觉却是酸的,鼻腔里也立即酸了起来。陈随文仰起头,用力吸一下鼻子,将那种酸涩感逼回去。他维持着那个动作许久,直到脚边有什么东西在碰他,陈随文低下头,发现小十三后肢着地,前爪搭在自己腿上,黑水晶般的眼睛盯着自己看。陈随文将小十三抱起来,在怀里摸了摸:“十三,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永远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