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军军营，中军帐。

多铎眼睛里面带着血丝，盯着前方的西安府城，脸上满是恶狠狠的表情，站在他身后的阿巴泰，神情相对平和一些，但也能够看得出来焦急。

四天时间过去，无数次进攻西安府城，八旗军阵亡以及负伤的军士接近五千人，可还是没有能够拿下西安府城，这是多铎没有想到的，而且现如今损失的军士大都是满八旗和蒙八旗的军士，为数不多的汉军军士需要操控红夷大炮，已经不可能冲锋陷阵了。

多铎有些后悔，潼关之战他让汉军军士冲锋陷阵，决不允许撤退，丝毫没有怜惜，导致一万汉军军士几乎损失殆尽，孔友德、尚可喜与耿仲明等人成为光杆司令，现如今进攻西安府城，只能够让蒙八旗和满八旗的军士冲锋了。

虽然后悔，可多铎不会说出来，将这份懊恼深深的藏在心里。

进攻的方式上面，多铎做出了重大的改变，每次的冲锋，必定是红夷大炮最为猛烈的轰击，配之虎蹲炮和弗朗机，进攻的方阵也分为两个梯次，第一梯队军士主要负责发射弓箭形成箭雨，给予守卫城池的大顺军军士重大的杀伤，第二梯次的军士才会开始架设云梯攻城。

进攻的时候，伤亡稍微大了一些，多铎马上鸣金收兵，虽然说蒙八旗的军士冲锋在最前面，可吴桥之战蒙八旗损失太过于惨重，多铎不得不有所顾忌，不能够让麾下的五千蒙八旗的军士也损失殆尽，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获取了作战的胜利，回到京城的多铎也无法交代，毕竟蒙八旗在大清国的地位也是不一般的。

多铎的犹豫，导致每一次的进攻都没有能够倾尽全力，眼看着红夷大炮的炮弹越来越少，弓箭的数量也不多了，如果等到炮弹消耗完毕，进攻将要变得更加困难，造成的伤亡更大。

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多铎扭头看向了阿巴泰。

“七哥，明日你坐镇中军帐，我指挥大军攻城，不管伤亡多大，都要拿下西安府城。”

阿巴泰点点头，没有反对多铎做出的决定。

“请大帅放心，明日我一定守在中军帐，等候大帅的捷报。”

多铎瞬间瞪大了眼睛，再次看向阿巴泰。

“七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日大军一定能够拿下西安府城吗。”

阿巴泰颇为肯定的点点头，充满自信的开口了。

“大帅，我仔细观察过了，守卫城墙的大顺军军士，战斗力越来越弱，今日晚些时候的进攻，我们的伤亡很小，城墙上面大顺军的军士几乎都不冒头了，要不是这几次都是试探性的进攻，避免我大军形成太大的伤亡，恐怕后面的几次进攻就能够拿下城墙了。”

多铎略微思考了一下，用力点点头。

“七哥，你说的有道理，这几日都是你在前面直接指挥战斗，辛苦了。”

阿巴泰看着多铎，微微点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这个指挥作战的副帅，和传声筒差不多，所有决定都是多铎做出来的，传令兵来回于中军帐和前沿阵地，不断的传达命令，阿巴泰不断重复多铎的命令，各级军官就按照多铎的命令作战，刚开始的时候，阿巴泰颇为愤怒，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多铎直接指挥，后来他想明白了，人家是主帅，麾下又是正白旗与镶白旗的军士，看的如同心肝宝贝，怎么可能让他来折腾。

好几次眼看着有八旗军军士爬上城墙，如果加一把劲，或许就拿下城墙了，可惜多铎的命令来的很快，因为造成了颇大的伤亡，必须要鸣金收兵。

阿巴泰也不想八旗军的伤亡太大，不过他很清楚，作战必定有伤亡，如果每次作战都害怕伤亡而变得犹犹豫豫，那么最终形成的伤亡会更大，大到难以承受。

这是作战的基本常识，多铎应该清楚，所以阿巴泰不会开口提醒。

中军帐不远处传来马蹄声，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多铎哼了一声，看向中军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