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些吓到我了。”
青年捧着杯热水斜坐在沙发上,空调的暖风将白色的头发吹得蓬松,贴合在脸颊上,显得更为柔软。
他看上去平静极了,只有眼中含着一丝警惕和不解,尽管因为失血过多身体不由自主发颤着,连杯子都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他也拒绝着两人的靠近和帮扶。
“你们到底是谁?”承担着保护者责任的副人格主动提出了询问,“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我的后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存在。”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有些踟躇要不要将自己的信息全盘托出。
他们无法解释自己的来历和对利口酒的熟知,但偏偏没有个好的理由可以用作托辞。
两人的对视被青年敏锐地捕捉道,他露出一抹冷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眉宇间都充满了锋锐气息:“所以是你们一开始就是那个家伙派来的?”
“我们……”
“出去!告诉安格斯。”神谷昭明一字一顿地道,“想要干掉我们,他做梦!”
安格斯!
听到这个名字,另一条时间线的两人不由得瞳孔一缩,连带着面上的冷静也随之破功。
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未被人提起,甚至连琴酒的存在感都比他强,似乎他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为犯罪档案上一笔浓墨重彩,被众多受害人家属所批判。
就连神谷哲也都对此不甚在意,甚至还能打着哈欠听他们猜安格斯的身份,说自己一概不知。
而在此刻,从一个他们从未在正常环境下对话过的副人格口中,又一次出现了这个名字。
比前世出现得早了太多太多,直接打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个猝不及防。
或许比起他们,更加惶恐警惕的是利口酒本人,处于如此虚弱的阶段却被敌人抓到把柄,如同走钢丝一般,暴露出任何露怯都很可能直接坠入万丈深渊。
只见刚才猛地提高嗓音的青年不由自主地呛咳起来,他仰着头,似乎不愿意表现出任何脆弱,却在一声声咳嗽中显得更为狼狈,像是刎颈的天鹅。
“我们不是!”降谷零低声吼道,“只是不想再重蹈覆辙来一遍了!”
诸伏景光压根没说话,他直接冷着脸过去,提前预判了青年的动作,直接将人压在沙发上,把刚才被他随手放到桌上的杯子拿起来,又塞回到他的手中。
“冷静下来了没?”他低声道,“前辈呢?神谷哲也呢?”
那双鎏金色的眸睁大了一瞬,很快就又闭上了。
接着,在一片寂静中,两人听到面前青年用有些无语的声音沉吟道:“他们……打起来了?”
诸伏景光:“?”
降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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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纯黑的意识空间里,两个身影上下翻腾着,一道道如同蛛网般的细线肆意地延展开,毫不留情地往对方身上招呼着,但又被敏捷的闪躲开。
一滴滴鲜血像是雨水一般落下,在看不见的地面绽开一朵朵血花。
近乎同步的动作导致画面产生一种诡异的镜像感,像是在镜子的两端玩石头剪刀布,但偶尔产生的落差又让镜子有了破碎的迹象。
很快,细线消失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像是刺破黑夜幕布的日光,直接在空中划出一道闪电般的细影。
犹如石头剪刀布分出胜负,剪刀扯开碎布伪装的表面,白发青年将另一个自己死死压在身下,匕首抵在他脖颈处,随时都有下手的可能。
后者微微敛着眸,喘息着,咳嗽自胸腔内传出,浑身透露着狼狈。
他像是放弃了挣扎,却在眼皮开合间带着狠厉的杀意,满是伤痕的手臂微微曲起,找寻着对方的破绽。
“有病就吃药,你是闲得慌才折腾自己吗?”神谷哲也面无表情地开口,有些嫌弃地点评,“离谱的同位体。”
“关你屁事。”处于下方的青年毫不客气地道,“你就是那个被论坛找去走剧情的我的替代品?”
神谷哲也毫不犹豫丢掉匕首,直接一拳揍到他脸上,后者也直接曲起腿怼到他小腹上,两人又一次翻滚在地上,互相厮打着。
但这次的力道又与刚才的杀招不同,更像是小学生的胡扯头花,一通乱揍得鸡飞狗跳,连薅头发、挠痒痒都用上了。
但毫无疑问,还是神谷哲也胜利。
刚刚折腾了一波自尽,连精神都带着即将消失的萎靡和颓丧的利口酒,压根玩不过早被养得生龙活虎的神谷哲也。
后者这次整个人压在了利口酒身上,右手摁住他的胳膊,左手直接屈指弹了他个脑瓜崩儿。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神谷哲也又开始对利口酒的头发下手,将后者柔软的白发揉过来揉过去,最后搓成一小缕。
若非单手不太好编小辫,松手又怕这只野猫直接原地弹射起步跑到他难找寻的地方,神谷哲也估计还想来一头非洲特色脏辫。
“你有完没完?”无力挣扎的青年咬牙切齿地道,连眼眶都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那双金眸首次绽放出动人的生机,但仅仅是充斥着怒火和悲愤,蒙着一层雾气。
“这不是手感还蛮好的吗?”神谷哲也吐槽一声,“喂喂,另一个我不至于这样就哭出来吧?”
“这也太白给了。”
被另一个自己碾压还嫌弃,利口酒脸色扭曲,羞愤欲死,真的险些当场气哭。
但就在这时,漆黑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门,门外传来了呼唤哲也的声音。
“这是谁?”神谷哲也挑挑眉,“感情你已经缺爱到连意识里面都得加几个人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