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还是感觉头晕吗?”施理连忙过来帮忙,“怎么办,要去医院吗?”
张堪说:“应该不用,爸爸的反应不算太严重,就是有些头晕乏力,我背他出车站,你先去外面找辆车,然后去酒店休息一下。”
施爸爸无力地摆摆手,虚弱地说:“不用,我自己走。”
王杨在一旁笑道:“叔叔,您就别客气了,要不了多远的,就让张堪背吧,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施爸爸想一想,不再坚持,趴到张堪背上,张堪背起来便往前走。施妈妈看得满脸欣慰,这幸亏是有张堪,要是施理,哪里背得动他爸。
施妈妈和走在后面的张爷爷小声地夸张堪,张爷爷笑道:“这不是该他做的吗?做晚辈的,就是应该在长辈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的。”
他们住在去年张堪住的那家酒店,酒店的老板还记得张堪帮忙看过风水,对他们很是照顾。施爸爸起了高原反应,要休息静养,不能太过劳累,开头两天只能在酒店的房间中度过,才能慢慢适应高原低氧环境。这两天,施妈妈哪儿也不去,留在酒店照顾施爸爸。张堪和施理也要留下来陪着他们,被施爸施妈打发走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不出门去玩呢。赶紧去,陪着爷爷一起去。
于是张堪便和施理出来了,因为施爸施妈都没有出来,大家便先没有去白水台、纳帕海、长江第一湾这些著名的景点。张堪托酒店老板找了个可靠的藏民向导,跟随藏民去山上采松茸。施理对这个提议喜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张爷爷想着自己年纪大,跟着去爬山不太合适,便留在县城,一个人去逛松赞林寺了。施理不放心爷爷一个人去,张爷爷摆摆手:“没关系,你们去玩你们的吧,我找老板再帮我找个导游就行了,没事的。”
施理看张堪将爷爷的事都安排好了,才放心地跟着去采蘑菇。王杨和段兰平本来是要自由活动的,听说可以去山里采蘑菇,便觉得好奇,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个季节是云南的雨季,正是各种蘑菇生长最旺盛的时候,今年的雨水尚算丰富,所以蘑菇的产量还算可以。施理一行人被安排在一个叫做格列的藏民家中,这个季节,当地山民最重要的事便是采松茸。松茸名气很大,是蘑菇中的珍品,全国大概有20来个松茸产地,而香格里拉所在的迪庆州产的松茸尤为日本人所青睐,每年这里出产的松茸,大多都销往了日本,所以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一个雨季,一个家庭能有好几千块甚至上万块的收入。
头天晚上,他们就借宿在了格列大叔家中,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家就起来上山了。蘑菇一般都是晚上生长,第二天早上是最好的采菇时机,如果去晚了,不是被人捡走了,就是蘑菇伞盖已经长开,错过了品相最好的时机。
晚上下了一场雨,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空气沁凉而清新,这里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地区,人们在这里,呼吸都格外畅快通透一些。此时天还没有亮,外面黑漆漆的,施理看了下手机时间,凌晨四点,据格列的妻子白玛大妈说,从他们家去山上,需要四十分钟的路程,再爬半小时山,才能采到松茸,所以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起来,吃了早饭出门,这样前后要忙两三个月。听得几个人直乍舌,这钱还真不好赚,山珍也不是那么好吃到的。
格列大叔开着自家的摩托车,载着妻子在前头带路,张堪开着租来的汽车跟在后面。格列大叔家是所有能走路的人都上山去采松茸。一群人来到山脚下,天才蒙蒙亮,上山之前,格列大叔先给山神烧了一炷香,以感谢山神的庇佑和馈赠。施理感动于藏民的淳朴和虔诚,他们总是最懂得感恩的那群人。
山上长满了松树和胡子树,松茸一般都长在几十年树龄的松树下,要么是藏在落叶松针下,要么是长在树根处,人们就拿着棍子满地扒拉寻找。当地人采松茸从不成群结队,因为大家都有各自的菌窝,今天采了,过几天在老地方还能找到,大家互不询问,已经成为约定俗成的习俗。
松茸的数量很少,并不好采,有时候走上几里路,才能找到一个松茸,不过有时候运气好,一窝能采到好几个。这种充满运气的活动,对施理来说,是相当有吸引力的,这可比在自己的苗圃里收蘑菇还有成就感。
格列大叔带着他们上山之后,就各自分开了,留下一个顶小的儿子跟着他们,给他们带路。格列一家只采松茸,别的蘑菇一概无视,施理却是什么蘑菇都不放过,就连是有毒的蘑菇,他都要采来留作标本。所以比起专心采松茸的牧民们,他们的乐趣就要大得多了。几个人看到什么菌子,都要叫施理或格列大叔的小儿子嘎嘎来辨认一番,能吃的,就都采起来,好带回去尝鲜,不能吃的,就让施理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