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焦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于路,于路!你在哪儿?”
于路赶紧把自己缩在一块岩石后面藏起来,他现在哪有脸见阿海。阿海听着呼啸的风声和不绝于耳的海浪声,却看不见于路的人影,心急如焚:“于路,你赶紧回来,别在外面,太黑了,又冷,太危险了。”
于路被寒风一吹,身上那点燥热早就散得一干二净了,此刻寒气沁骨,脑子也清醒起来,这算怎么回事,自己总不能像个女人一样一直躲着,简直是太没有担当了,这只是一时冲动,做错了,就要勇敢认错,不然以后都没法面对阿海了。他深吸了口气,从岩石后出来了,阿海已经走到别处去了,他再次用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努力清醒一点,鼓足勇气:“阿海,我在这。”
阿海打着手电匆匆跑回来,看着湿漉漉的于路,心里一慌:“怎么了,掉水里了?”
于路慌忙看阿海一眼,赶紧垂下眼帘:“没有,洗了个脸。对不起,刚才的事是我喝多了,一时糊涂,你别放在心上,就当没发生过,就这么让它过去吧。”于路一边说一边迅速地摆手,似乎急于将这一页揭过去。
阿海站在那儿,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于路,其实我……”
“阿海!”于路迅速打断了他的话,“让它过去,好不好?以后不要再提了,行吗?”
阿海听着他语气里的恳求和紧张,微叹了口气,本以为至少挑明自己的心意,没想到这也不行,闭了下眼,点头:“好吧。上来,回去了。”说着伸出手给他,想拉他上来。
于路低着头,装作没看见那只手,自己爬了上去,然后匆匆往前走。阿海走在他身后,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看着他走上了回家的路,想起刚才的酒瓶子,倒回去,看见那瓶酒已经倒得差不多了,他将瓶子捡起来,抹了一下瓶口,然后喝了一小口酒,仿佛于路留下的气息、唾液和温度,都还残留在那儿一样。
阿海回到家,于路已经关上灯睡了,阿海站在他的卧室门口,轻敲了一下门:“于路,你洗脸了吗?”
于路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仿佛躲进了最坚实的壁垒里,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探出头来:“洗了。”
阿海关上堂屋的灯,回自己房间了。于路伸手按压住怦怦狂跳不能平静的心,心里沮丧得要死,本来是想理一理愁绪的,结果怎么反而越理越乱。今晚看样子是别想再睡了,他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将脑袋也埋进去,让自己不去想这个事,千万不能再去纠结这件事了,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他在心里冲着自己大喊。
然而一闭上眼,还是阿海,满脑子都是阿海,自己是喝多了犯糊涂,但是阿海肯定没有,他刚才想说什么,他之前还说什么了?停!不要去想了!于路喝令自己不要再去钻牛角尖,再钻就出不来了。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去想别的事情,阿芬的病情怎么样了,探了病,让阿海去做个检查吧,停!又到阿海了,换一个,想别的!明天去耗子家拜年,钟老板接他们过去,耗子和钟老板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该不会,该不会他们俩有什么吧,男人和男人也能那什么吗?那自己和阿海……停!又到阿海了!
于路懊恼地坐了起来,用力揉了一把脸,自己这是魔障了,要出不来了,他深吸了口气,复又躺下,将于冰搂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数着绵羊,让自己放松下来。这一夜,于路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数了几千只绵羊,到底还是睡着了。
早上于冰早就自己起来穿衣下c黄去玩了,于路裹在被子里睡得人事不省。八点半,于南再次进了他哥的卧室:“哥,起来吃早饭了,今天还要去拜年。”
于路猛地从c黄上坐起来,头发蓬乱,满脸胡子拉碴,黑眼圈赶上熊猫了,他耷拉着脑袋:“去谁家?”
于南意外地看着他哥:“哥你糊涂啦,昨晚没睡好?说好了今天去浩哥家的啊。钟老板已经打电话来催过了,让我们早点过去。”
于路打了个激灵,猛然想起来没睡好的原因,整个人都蔫了,他又倒回c黄上,蒙上被子:“我还没睡醒。”
于南笑起来:“哥,你现在都快赶上阿冰了。”
于路说:“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就起来。”
于路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见阿海,肯定无比尴尬吧。他磨磨蹭蹭着不愿意起来,到底还是爬了起来,因为阿海在门口说:“老板,等你吃饭了。”于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还好还好,他还是管自己叫老板,没有叫名字,说明他已经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