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打了一个哆嗦,简直不敢想杜芳芳如果知道这一切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反正他是怕那个女人,不如这段时间就暂时申请休假,躲避开战火吧。
这样想着,却又自己在心里否定了,他已经卷进来了,就算是躲得了一时又怎么能躲得了一世?
相思换掉了工作服,拿了自己的小包预备下班,一抬头就看到长生靠在门边,颀长的身躯显的有些单薄,在料峭的春夜里,带了几分冷清的俊逸,他面若画就,长眉飞蹙,菲薄的唇带着一点单纯的邪气轻轻抿着,眼眸穿过灯光的时候,带着浅浅迷离,让相思也恍惚了一下,怎么这孩子,这些天来越发的和以往不一样了。
像是一夜之间脱去了那孩子的稚气,变成了一个清秀挺拔的男人。
长生看到她了,眉眼一弯,有流光一般的暖笑轻轻的溢出,他手臂纤长,却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力道,伸过去就搭在了相思的肩上,微微的向自己身边一带,有暧昧却不轻挑,似带着栀子花一般的年少单纯清香。
“思思姐,一起回家吧。”他的声音像是拨动了小提琴的琴弦,在她耳边流水一般淌过,相思眼风掠过他,伸手拍掉了他的手,佯怒骂道:“没大没小!”
长生吃吃一笑,露出珠贝一样的牙齿,眼底的光芒璀璨,他站着未动,却俯低了一点身子,声音擦过她的耳际:“思思,我骗了你一件事。”
相思一愣,抬起头来,瞪大一双眼瞳:“什么事?”
长生有些得意的笑,那笑容里带着和“十五岁”的年纪不匹配的狡黠和泄气:“我已经十八岁了,是十八周岁喔。”
相思怔仲,几秒钟后,她的小嘴渐渐长成o型,眼底却一点点的淌出怒火,长生笑意越绽越大,相思却已经劈手打在了他的头上,气的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
长生被她打的有些疼,抽抽鼻子,眨巴着眼睛问:“你早知道?”
相思只差没有被他气的蹦起来,好半天说不出话,狠狠瞪他一眼,扭身向外走,长生赶忙追出去:“思思,思思……”
相思不理他,低着头只是走的飞快,长生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甩开,长生又握住,相思恼了,一转脸,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靳长生,你耍我很好玩吗?你十八岁却骗我说你十五岁,你天天住在我家里,我都不设防把你当小孩子看,我,我……”
相思的眼泪啪嗒落了下来,我亏死了,便宜都被占光了!虽然她最多就是穿着睡衣在他面前晃,可是,可是有好几次她在喂一诺吃奶,长生回家来她都只是转过去身子没有刻意的避开回房间啊!
长生看不得她的眼泪,少年的胸腔里有滚滚的血液在沸腾,喧嚣着无法控制,要他一伸手臂把她抱在了怀里,喉结上下移动,如泉的声音里却流泻出着急的暗哑:“思思姐,思思姐,对不起……”
“靳长生!你还乱来!”相思气急,一伸手狠狠的推开他,长生被她推的趔趄向后退了几步,相思转身就跑,却撞在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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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桀脸色铁青,唇角都在哆嗦着抽搐,他一双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双臂如铁链一般锁住相思,目光却胶着在靳长生的身上,牙关咬的死紧,却抑制不住喷薄而出的愤怒,他竟然敢抱相思,他竟然敢!
“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他!”他恨的咬牙切齿冲一边站着的下属低吼,抱住相思的手臂又狠狠的缩紧了几分。
疼痛从骨头里蔓延出来,相思站在那里,被他缩在怀中,足足有一分钟,都不能动。
他身上的味道,他说话的声音,他抱着她的动作,他温暖的怀抱,这一切,都未曾变过,只是,熟悉的已经陌生掉。
她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却不料会在这样的境况下遇到。
但她已经不是闻相思,而他也不是她心中的何以桀,他们之间所有的情分,早已被他的妻子,用那几鞭子给斩断的干干净净。
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里都震的嗡嗡响,她清醒了过来,微微的抽了抽鼻子,那里面,有点点的酸,却还好,她竟没有掉泪。
她用力推开他,他的动作僵持了一下,却奇异的顺从,任她推开。
“你凭什么对他动手。”她抬起头,面色平静无比,她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何以桀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忽然之间,当真就分辨不出,面前站着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