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广源被林语倩此刻阴毒锐利的目光刺痛,他唇角抽搐几下,怔怔向前一步,长睫遮挡下的忧郁的眼眸深深的望着林语倩,嗫嚅出声:“语倩……”
林语倩一巴掌打了出去在他脸上,她手臂震的发麻,却依旧是傲然冷笑:“季广源,收回你这让人恶心的同情目光吧,我告诉你,我厌恶透了你的左摇右摆!我厌恶透了!”
她转身就向走廊的另一条出口走去,不知是太激动,还是步伐太快,高跟的靴子在微湿的地上一滑,她的脚踝一扭,鞋跟崴断,整个人踉跄的跌坐在了地上。
但她飞快的站了起来,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坏掉的鞋子一样,她脊背挺直,虽然一瘸一拐,却依旧走的气势非凡,季广源怔仲的站在那里,直到林语倩走出长长的走廊,他才醒过神来扩。
相思从地上爬起来,怀中抱着的几本书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弄上了污渍,她蹙蹙眉,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仔细的将书本封皮擦干净,然后将脏掉的纸巾丢在垃圾桶中,她抱了书低着头从季广源的身边走过去,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广源,林语倩她是真的爱着你,她也是个好女孩,你去找她吧,和她好好说说,她会原谅你的。”
季广源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在她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他低头将脸贴在她的头发上,声音轻轻:“相思……可是我爱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相思低下头,看到扣在自己腰上那一双手,修长而又白皙,如同用上好的玉石精雕细琢而出的一般,他抱着自己,一如往昔,温柔而又带着一点霸道,只是,她的心,早已是结冰的湖面,再也没有一丁点的涟漪菏。
“广源,放开手。”相思声音压的很低,但却异常的坚定。
如果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如果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他站在她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她的身边,那么,不管前方是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的跟他走下去,但是,她对他十几年的感情,却被他用那么短短几天,亲手斩断,她连哭泣流血养伤的时间,都没有。
“相思……”季广源的眼睛泛红,隐隐的有水光在眼角闪烁,他轻轻松开了她,瘦削如松的身姿不再挺拔,他站在她面前,低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求她饶恕的小孩子。
相思望着他,心底却是如大雪覆地,一片的澄净漠然。
“我们俩,早就不可能了,广源,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你该知道在我的心里,最看重的是什么,最在意的是什么,我年纪比你小,但我也有自己的主见,我没有办法和一个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背叛我的感情的男人在一起,你明白了吗?”
她安静的望着他,自始至终没有一句大声的责骂,但这平淡的质问,却要季广源眼眶发酸,眼泪也掉了下来,他手足无措,绝望的看她:“可是相思……我知道我错了……我已经后悔了……”
“广源,人可以犯错,但是这错误,也要分可以犯和不可以犯,那是我的亲生父母,是我视若生命的双亲,他们尸骨无处安顿,风吹雨淋饱受折磨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和林语倩恩恩爱爱,你在和她举行盛大的订婚宴,而现在,你告诉我说,你错了,你后悔了,那么,我就可以当做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再一次投入你的怀抱?季广源,在你的心里,我闻相思就是这样的下贱?”
她虽然刻意的要自己平静诉说,但在说到最后的时候,依旧是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音调里有了细微的颤抖。
季广源说不出辩解的话,他低着头,眼角蕴积的泪水,晶莹如珍珠一般滑落,相思要走,他就拦着,却不说话,几次三番,相思终于没了耐性,她将怀里的书向地上重重一掷:“季广源,你到底要干什么!”
季广源不管不顾的死死抱住了她,哭着哀求起来:“相思,这不是我的本意,是我妈妈逼我的,逼我和你分手,逼我和林语倩在一起,我从来没想过和你分手,我从来爱的人都是你,相思,你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补偿你好不好,求你了相思,不要这样对我,我们从小就在一起,我要娶的人从来都只有你……”
相思听到这里,忽然之间平静下来,她没有挣开他,低低柔柔问了一句:“广源,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如果你回答的让我满意,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季广源闻言大喜,一下子没了眼泪,他使劲点头,清俊的脸庞和她的贴的很近,浅浅的呼吸就在鼻端,相思忽然有些不适应,微微的偏过头,躲过了他的亲昵。
季广源一愣,旋即心中泛起小小的酸楚,相思她,已经开始抗拒他的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