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看着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的季广源,心中却只有更加森冷的寒意,她不容他退缩,只是步步紧逼,一双眼眸犹如漆黑的深潭,迫的他几乎站立不住想要转身逃开…菏…

“你有什么资格再管我?你以为我们还是当初那样的关系?季广源,我爸爸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家破人亡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我蹲在监狱里的时候,你和谁在一起?我爸妈尸骨无人收敛的时候,你又在哪里逍遥?你回答我,你还有良心的话,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回答我!”

相思的声音陡地锐利了起来,季广源直冒冷汗,他不敢看她,畏惧的躲避着她的眼神,扶住她手臂的双手无力的滑了下来,他低着头,垮着肩膀,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

她说的对,他不配,他没有资格,在他早就从父母口中得知闻家要出事的时候,在他在父母的眼泪逼迫之下放弃她接受林语倩的追求时,他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相思……

只是,他爱她,直到现在他还爱她,他不愿意看她这样堕落下去,他宁愿放弃一切,跟她在一起,他宁愿不管不顾,也要留住她,在她回杭州那一夜,他就后悔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他听说她爸爸在办公室里开枪自尽,他听说她妈妈跳了楼,他听说她疯了一样拿着匕首捅伤了人,他听说她被关进了监狱,他难受几乎要死了,却也彻底的失去了回她身边的勇气……

“滚!季广源,你听清楚,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永远别再纠缠我,我和你,彻底——完了!”

相思说到这里,眼眶中却忽地涌上泪水,她和季广源十八年的感情,终究还是落幕了。

在那个大院里,他背着她,嚷嚷着娶媳妇喽娶媳妇喽,在学校里,他为了她打架,额头都破了之后还对她笑着安慰她,在她第一次来例假,尴尬的直哭时,是他用外套包住了她把她送回家,他们打小就在一起,过家家时,他永远是爸爸,她永远是妈妈,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去睡觉,他们形影不离,谁都知道将来他们要结婚,谁都笑着说,天塌地陷季广源也要娶闻相思,可又有谁知道,再深再浓的感情,也抵不过世事变迁。

那个从小守护她的王子,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放开了她的手,牵住了别人,在她满是伤痕的心上,又重重的踩了一脚。

而事到如今,她又如何能够不恨?世界对她太不公平,她亦无须装慈悲装大度的原谅谁,她从没有做过错事,老天却这样对她,她又往哪里去找一个公道?

“相思……”季广源如遭雷击,全身都哆嗦了起来,他看她转身要走,慌不择路的又紧紧抱住了她,她的短发擦过他的脸,那样熟悉的带着一点奶香味的肌肤熨帖着他的脸,他眼泪直往下掉,哽咽着哀求:“相思……我错了,求你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走……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相思我爱你……”

相思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她微微侧过脸,嘴唇正贴在他的耳畔,她轻轻笑着,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季广源,我已经和别人上床了,上床,你懂不懂?你不要的身子,我给别人了……”

“相思!”季广源大惊出声,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嘴唇都在哆嗦,胡乱的摇着头:“我不信,我不信,相思你这么爱我,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你会说话我们就在一起,你不会和别人……你在骗我,你生我气,你恨我和林语倩在一起,所以你故意这样说的对不对?”

相思忽然挥开手臂,季广源被她重重的推在一边,她冷笑,笑到眼泪纷纷而落:“你哪里来的这些自信?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季广源,你彻底让我恶心了!”

她说完,不再看他,掉头就走,车门却忽然开了,何以桀探身而出,穿一件白色衬衫普通的西裤,却依旧的器宇轩昂,气场强大,修长俊挺的身躯微微靠在车身上,一双眼睛凉的吓人,而嘴边却浮着笑,那声音似是深海中女巫的魔音,一丝一缕的弥漫着说不出的蛊惑,沉沉的响:“呦,这是在演哪一出呢?诉衷情后是不是要订终身?”

他抱臂而言,目中浮起一点点的嘲讽,相思手掌抚住胸口,深深呼吸,低下头来:“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们的协约上写的清楚明白,她是他的情妇,相当于肉偿了他的这份“恩情”,而从此以后,她不能再和任何男人有丝毫的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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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他冷笑一声,抬手托住了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眼睛是红肿的,那眼眸里却是麻木的没有光泽,何以桀却不恼,只是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