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婶见她突然醒过来,却是这般模样,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赶忙去掀被子想看看她的伤,孰料,相思啊的尖叫一声……一下子翻滚到了床的里侧,她死死的攥住被子,一双眼睛瞪大,却有泪水连绵不断的往下淌,她哆嗦着,颤抖着,声音细细小小的从喉咙里发出来,“求你了……何以桀……你别带我走了……我不想挨鞭子……我怕疼……我疼的难受……你别打我……你也别让她打我了……我疼……我疼的很……何以桀……菏”

她说着哭着,声音哽咽的几乎听不清楚她说的什么,福婶再也忍不住,转过脸捂住嘴,身子剧烈的哆嗦着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相思是烧的迷糊了,一阵一阵的眩晕,要她看不清楚是在哪里,面前站着的是谁。

她只是断续的听得“何先生”“把你领走”几个字眼,她说不出的恐惧,她不要再跟他走了,如果事情重头再来,如果再要她选择一次,她绝不会为了所谓的报恩就把自己赔给他,她也绝不会这么傻乎乎的一步一步沉沦进他设下的陷阱,到最后才知,她原来是他的仇人,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羞辱她报复她,好让他无法发泄在她父亲身上的仇恨,加倍的发泄在她的身上……

这样折腾一番,她就有些吃不消,浑浑噩噩的又一次晕厥了过去,福婶摸摸她的额,只觉更加滚烫了几分,心里着急,只好出去想办法去拜托邻居把相思送到医院去,她不肯去医院,但现在没有办法了,她再这样烧下去,很可能命都保不住了!

而且她背上的伤也不能再这样简单处理,现在都已经开始发炎,如果不赶紧控制住,她指不定还得吃多少的苦头。

邻居大叔和阿姨帮忙福婶把相思抬了出来,放在半旧的面包车上,一行人就去了最近的医院。

动了个小手术,清理了一下坏死的腐肉,又重新上了药,伤重的地方还缝了几针,输上了消炎药水,相思的情况才算稳定了下来,昏沉的时候也不再胡乱的说着胡话,竟是睡的安稳了。

福婶给她把被子仔细的盖好,又看看那一张比印象中尖瘦了许多的小脸,心疼的眼眶直发酸,她坐在床边守着她,就守了一整夜。

一周之后,启程的日期已到,因着是早已订好的行程,而国内的所有事宜都已经安排妥当,交接完毕,已是非走不可,虽然静知心中担心相思,但想到孟绍霆已经安排了得力助手继续留在国内找寻相思的下落,她也就稍稍的安心了一些。

毕竟,她还有她未来的人生要去筹划,她还有一家人在身边,她生活的重心已经无法离开家庭。

清秋比她晚一天的飞机,和顾流苏陆放还有沈北城一起来送静知和绍霆。

何以桀没有来,说是杜老将军的大寿,他这个准孙女婿是躲不掉必然要去京里一趟的。

男人们在一起大大方方的告别,约着什么时候一起喝酒打球,女人们却已经哭成了一团,顾流苏依旧妖娆,一身火红的长风衣,十寸跟的高跟鞋,中分长卷发海藻一样的散开在肩上胸前,小嘴一点嫣红,眼妆依旧是微微带着一点浓艳,却偏不给人俗的感觉,静知和清秋都掉了泪,她偏偏没反应,在一边推推两人:“又不是一辈子见不到,什么时候想见姐直接飞去找你们,哭什么?”

清秋看看她,不做声,只是一握住静知的手,泪就直往下掉,静知知道她心中的苦楚,她们两人的生命中曾经有一段相同,她懂得她的难过是因为什么。

“去了宾夕法尼亚,好好念书,好好生活,如果觉得他真的可以,对你真心实意的话,就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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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知一遍一遍的嘱咐,清秋噙了泪使劲点头:“你也要好好的,我有了空就去看小可。”

“我不会让小可忘记你这个干妈的!”静知递了纸巾给她,就听到广播响起,她心微微有些失落,远远望向机场入口:“如果相思也好好的,能来送我们,就好了……”

清秋也转过身去,那机场人来人往,却再也不会出现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叫着清秋姐静知姐一脸灿笑的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走吧。”孟绍霆过来搂了静知的肩,她一转身看到他俊逸的脸,眼中的深情昭然若揭,只觉心中一暖,似乎那些临别时的萧索和难过就消逝了几分,她点点头,握住他的手:“嗯,走吧。”

陆放走到了顾流苏的身边,轻轻搂了她的腰,沈北城站在一边,目光却是落在了清秋的身上,她穿一件深咖色的韩版大衣,平底的毛绒短靴,长发绾了一个光滑的发髻,脸上未施粉黛,只是一双眼哭的微红,沈北城的眉挑了挑,他单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一步一步走到了清秋的面前,“展清秋,借你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