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忽然抬起头,那一道目光却是让杜芳芳也愣了一愣,这个看起来柔弱的风一吹就倒的女孩子,竟然也会有这样锐利的眼神,她方才看她那一眼,带着决绝的孤勇和困兽一样森寒,一怔之间,相思却已经抽回了手去,那一只纤弱细白的手,整个已经红肿起来,她哆嗦着不敢伸直,似乎吸口气都是痛的……
“你别以为我不敢!”杜芳芳没想到她敢挑衅自己,缠在手上的鞭子唰的一下子挥了出去,相思一咬牙,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竟是险险的躲过了她这一鞭,只是裙摆被她的鞭稍扫到,瞬时就成了碎片……
背上的伤口在翻转的时候被压迫到,疼的她把嘴唇都咬破了……有一滴血珠,摇摇曳曳的垂在嘴角,像是暗夜里海底深处的珊瑚珠,透着绝望的殷红。
“我就要嫁给以桀了,你以为,是你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重要,还是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重要?还等着以桀来为你出头?哧……”
杜芳芳咬着嘴唇冷笑,马鞭收起来,一下一下的扣着掌心,绕着她缓缓的踱步,上撩的眼眸里透着讥诮,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楚:“痴人做梦!”
相思忽然之间失去了全部反抗和求生的能力,她趴在地上,嘴唇被她咬的更紧,鲜血又渗出来一些,渐渐在下颌那里淌成一条血线,一路蜿蜒着爬过颈子,凉飕飕的带着一点湿黏,很不舒服……但这感觉还不是最可怕的。
相思好似失去了听觉,也好似失去了痛觉。
方才火辣辣疼的鞭伤,方才手指上钻心的疼,都忽然之间消失了,她耳边是一片空白,就连眼前都是一片的空白。
似乎周围的一切都看不到,她脑海里只盘旋着断断续续的几个字……见不得光的情人……明媒正娶……妻子?
相思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是谁在将她从甘肃那个可怕的小村子接回来的时候,抱着她一遍一遍说,相思我以后一辈子对你好,我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了。
是谁在她几次想要寻死的时候,整夜整夜的守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告诉她,相思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你身边……
她很傻,很蠢,所以,她信了,但她信了之后,得到的是什么?
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而且他还瞒着她,就像这个女人说的那样,要她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他怎么能做出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来?他怎么就能这样一次一次的骗她?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一个玩物,一个只能被他豢养在手心里的金丝鸟?
不……她所要的爱情,绝不可以只绽放在无人的夜晚。
“我们思思最漂亮最可爱最乖了……我们思思啊,长大后会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来爱她疼她……”
“我们思思最省心了,才不像外面那些女孩子那样堕落,胡来,乱交男朋友……”
“我们思思长到这么大,只交了广源这一个男朋友,以后再嫁了广源,一辈子清清白白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还不是一个好男人疼,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一个好名声?”
妈妈的那些话,依旧是清晰入耳,相思记的牢牢的,她也曾认为,自己的生活必然是这样的,但此刻,她忽然间发现,她早已背弃了妈妈的心愿,早已变成了一个肮脏无比的女人,她不但身体脏,就连灵魂都脏了!
她爱上何以桀,爱上一个这样折磨她的男人,得一个这样的结局,是她自己自找!
想开了,也就好了。
她的笑声,让杜芳芳微愣,旋即却有些恼羞成怒,她并不是一个有城府的女人,行事更愿意用直截了当的做法,因此这一霎那,相思的笑声听在她的耳中,就像是变成了一种嘲讽。
而她杜芳芳是什么身份什么人物?要她被一个出来卖的婊子嘲笑,还不如直截了当给她一刀!
怒火一时上涌,她弯腰拽住了相思的头发,披头一个耳光正要打出去,却不料在门外等着的下属却是有些慌张的走了进来,微微鞠躬:“小姐,何先生在外面。”
杜芳芳举起来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何以桀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她在a市住了一周,今天晚上八点告诉他要回家一趟,然后就背着他来了闻相思这里,怎么她前脚刚走,他就来找他的小情人了?
杜芳芳不觉冷笑一声,一低头,却看到相思眼眸中燃起的一抹希望,她心中暗恨,却依旧倔强的一抬下颌,她杜芳芳就是要好好看看,何以桀会怎么做,她就是动了他心爱的女人,她就是这样眼底揉不得沙子!
他若是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她杜芳芳发誓,一定要把闻相思这个女人给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