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都要赶回去,他不能让他的孩子不在他的注视下出生,他还要亲手,剪断她和母亲相连的脐带,成为第一个亲吻拥抱她的人。

每每想到她,总是会心软的一塌糊涂,仿佛一颗坚硬的心都化作了绕指柔。

记得在念大学的时候,系里周末总会组织学生在大教室看电影,他那时候也交的有女朋友,偶尔心血来潮时,陪了她去看电影,相依相偎的看着一部《乱世佳人》,白瑞德深爱着郝思嘉,郝思嘉却深爱着阿希礼,白瑞德娶了郝思嘉,却发现郝思嘉的心中一直存着阿希礼的位子,他想要离婚,但那时他们有了一个漂亮的女儿邦妮,白瑞德将对郝思嘉所有的爱都转移到了邦妮的身上,宠她至深!

他现在想来,竟恍然觉得世事如戏,而戏如人生,自然他和静知之间并没有第三者,但他对于女儿的心态却和白瑞德对邦妮如出一辙,好似爱静知爱的太累了,就将那一腔的爱意都转移到了可可的身上,怎么宠她都觉得不够,恨不得造一座金屋,就那样把她给藏起来。

一路心思如电,转瞬就到了她生产的医院,他那一刻走下车来,在细雨如丝之中,忽然觉得说不出的害怕,直到那样绵长的雨打湿了他的肩膀,他方才鼓足勇气向产科走去,刚刚出了电梯进了走廊,忽然就听到了一声惨叫,他整个人如同触电了一般愣在原地,心跳都感觉不出,那样大的恐惧,忽然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所在乎的,所放不下的,所难以排解的,所有所有的和她的隔阂,忽然之间好似都没有了一点点分量,他只知道,他要她活着,活着……

走廊里站满了人,一个个神思凝重,他恍然如梦一般飘飘忽忽的走过去,犹如踩在棉花上一般东倒西歪,他身体是冰冷的,似乎失去了魂魄一般,有人叫住他,他只是木然的应一声,却说不出话来,她的惨叫忽然又响起来,他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眼窝之中甚至都凝满了泪意,不生了,不生了!

他宁愿不要孩子,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孩子了,不要她生了!他听不得她发出这样的声音,他那么的爱她,疼她,平日就是她蹙蹙眉掉根头发他都心疼,先在要他听她发出这样凄厉的声音,不啻于在剜他的心割他的肉一般!

他太自私了,明明她的身子骨这么差,还要她生这个孩子做什么?没有孩子他也一样会爱她,一样不会离开她,只要不是她不要他!

是,总是这样的,选择离开的人总是他,而每一次感觉被抛弃的人却也是他,明明这次他先放弃,看却又在她的云淡风轻之中生出一种被她推开的错觉和失落。

“不会是……难产吧?”顾流苏听着一阵一阵的惨叫,不由得呐呐说了一句,陆放伸手握住了她的肩,剑眉星目之间有着淡淡的光辉,低低在她耳畔说了一句:“不会,放心。”

顾流苏的手被他握住,那样暖暖的贴在掌心里,只觉得心渐渐安定下来,她轻轻倚在他的肩上,心底翻滚如同沸腾的岩浆,那一个掩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几乎都要脱口而出,但却又被她生生的压住,她和陆放之间的关系刚刚和缓,她不敢去想,她这时候撂出去一个炸弹,说她五年前和他分手之后,一个人在加拿大生了他的孩子,他会不会愤怒的撕吃了她……

但他们的小小六那样乖那样聪明……他会不会又看在儿子的份上,不计前嫌和她重修旧好做一对销魂鸳鸯?

顾流苏这边还在胡思乱想,孟绍霆却已然一脚踹开了产房的门冲了进去。

她微愣的扭头看陆放,却见他瞪她一眼:“都怪你乱说话。”

流苏掩嘴儿轻轻笑,低低嘟哝:“指不定我还做了好人那!”

陆放没应声,只是握着她手的手掌轻轻紧了紧。

清秋坐在长椅上,看着站在那里犹如一对璧人的顾流苏和陆放,心中涌上淡淡凄苦,沈北城是知道她会来的吧,所以连今天这样大的事都不露面,他还真是恨极了她,她想着,却是淡淡的笑,胸前的那一道长疤硬生生的疼了起来,她恍惚的想起那一晚,他失控的暴怒,第一次对她动手,狠狠的一刀划在她的胸口,然后眼都不抬的冷冷让她滚,她就捂着胸口的伤滚了,一直到现在,他们之间形同陌路。

她又笑了笑,无所谓了,从此萧郎是路人,她忍受不了他看似绅士的多情,而他也忍受不了她之于感情那可怕的洁癖,不如就分道扬镳,至少现在,她过的蛮好,也许,再回去宾夕法尼亚时,就该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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