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的质问声,异常清晰的传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就让苹苹正好听了一个真切,她如遭雷击,整个人站在那里,忽然之间不能动弹扩。
他骗她,从一开始,他就在骗她,他说三少的事不是他做的,他说他宁愿死也不会让二少出事,可是,自始至终,桩桩件件,他都在骗她!
“安城,怎么会是我不放过二弟呢?”孟绍堑的说话的腔调,却和安城的激动失控截然相反,他不紧不慢的,一如既往用他那种带着一点温和的亲昵和他交谈,但他越是如此,安城的愤怒就越发的强烈,他绷不住,双拳握紧,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起来……
孟绍堑看着他此刻的模样,不由得越发和善的一笑,他甚至上前了一步,和他的距离拉近了一些,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安城只觉得这个人犹如魔鬼一般可怕菏!
“明明是你的人杀了三弟,明明是你安排的人对二弟的车子动了手脚,明明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陷害你的主子,怎么事到临头,你又开始怨我了呢?如果你不愿意,难道我还会逼死你?说到底,不过是你还不够忠心而已,安城……二弟英明一世,但怎么就识人不清,偏偏这样看重你——这条养不熟的狗?”
他杀人不见血,三言两语轻飘飘就将自己责任推了一个干干净净,而安城却被他的话气的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孟绍堑见他这般模样,不觉冷笑,退后一步脸色已然变的冷凝,不屑低咒一声;“没用的东西!”
“孟绍堑,你不是人,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安城忽然像是疯了一样一拳挥出去,孟绍堑却是躲也未躲,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自有身边的人上前动手,他犹如披了浓重血腥的修罗,只是淡漠站在一边浅笑开口:“你放心,二弟不在了,我也很痛心,说实话,我也只想要他出点事受点伤老老实实待在国外而已,并没想要他的命,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一场,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也只能告诫二弟的在天之灵,要他好好放心,他的女人和孩子,我这个做大哥的,都会帮他好好照顾,他在天上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你无耻!孟绍堑……我真是瞎了眼会相信你,我真是瞎了眼帮你做这些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卑鄙小人!”他狂怒的不停挣扎,但双拳终究难敌四手,孟绍堑带来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不过片刻,他就被人按在一边,反扭了手臂动弹不得。
“哦……你这样说,倒是提醒了我,我还真是要好好感谢你,感谢你帮了我这样的大忙,孟氏现在是我的了,静知马上也是我的了,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啊安城,我怎么能得偿所愿呢?”孟绍堑说着,终是撑不住的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渐渐张扬起来,在冰冷刺骨的夜里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狠狠的戳进了苹苹的心房!
“只不过……好人要做到底,要不然,你那个妹妹,我既然可以把她从地狱里带出来,也能再把她弄进地狱中来……安城,你害死了二少,害死了你的好主子,难道你就不用付出一点代价吗?”
他的声音挟裹着风雨,轻飘飘的传来,却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钝炖的刀子,切割着苹苹的灵魂,她忽然古怪的笑了一下,抬脚缓缓的走上楼梯,她不停的笑,笑声惊动了楼上的几人,也惊动了安城,他猝然回头,正看到犹如一缕孤魂一样缓缓走上来的苹苹,一时间,如同闷雷击在头顶,他整个人都傻眼了愣在了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楼梯上堆满了废弃的杂物,她赤着脚上去,不一会儿脚底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扎的一片血肉模糊,但苹苹却仿佛根本觉不到痛一般,她依旧是那样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来,忽然之间一道闪电,如同怒吼的巨龙,闪耀了整个天空,安城痛如刀绞怔怔的看着她,她脸上不知是泪是水,蒙了一层惨白的水汽,像是河底缓缓走出的水妖,她的眼睛,总是闪耀着俏皮笑意的眼眸此刻却像是黑暗无底得深潭,刺的他不敢直视……
她直直的走到安城的面前,站定,发白的唇依旧在上扬笑着,一串泪珠儿却是忽然间滚了下来,安城心如刀割,眼眶一阵刺痛,声音已然开始发抖起来:“苹苹……”
她不应声,就那样望着他,望着这个她视作山一样预备依靠一辈子的男人,她瞎了眼,她真是瞎了眼!
她真的很想很想给他一个耳光,她也真的很想痛骂他一顿,但此时此刻,她望着他,突然之间觉得,一切的语言和动作,都没有用了。
二少没办法死而复生,三少也没办法再从越南回来,小可终究还是失去了父亲静知姐失去了她最爱最在乎的两个男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再重头再来,哪怕是她恨的想要把他打死,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