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知家教使然,纵使好奇也不再多问一句,只当作方才那一切并未看到,随了顾流苏缓缓向外走,静知上了顾流苏给她安排的车子,车子平缓如水的滑出去,在夜色弥漫之中,静知从后视镜中看到顾流苏上了一个男人的车子,那个男人,不是陆放。

她有些微微的吃惊,旋即却又释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她无权干涉别人的生活。

顾流苏上了段非邪的车子,段非邪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扭过脸去看她,见她拿了一面小镜子正对着镜子描眉画眼,不由得嗤笑一声:“大半夜的你跟我在一起,还补什么妆?菏”

顾流苏不理他,待自己妆容妥当,方才眨眨眼,对他绽出妩媚的笑靥,手指搭在他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怎样?漂亮不?”

段非邪被她勾引的直冒火,却撇撇嘴,甩开她作威作福的手:“女人一放被窝里操练,还不他妈的一个样!”

顾流苏双眼几乎滴出水来一般望住他,妖娆的身子也贴过去,故意暧昧轻柔的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低低的道:“这哪能一样啊?要不然……你见天找那个多女人干什么?环肥燕瘦的……中美欧非的……不怕哪天死女人肚皮上啊……”

“吃醋了?不过我说流苏,你要是愿意跟我上床,我一准儿和那些女人断个干干净净……”

段非邪被她弄的浑身蹿火,慌地拉开距离,转移里华裔,他似在调笑,但眼眸望着顾流苏时,却却有了一本正经的意味。

顾流苏就开始装傻,笑的咯咯的前仰后合好半天,段非邪被她笑的发毛,心里却隐隐的有点发酸,正欲开口,却撞上顾流苏直冒电流的双眸,他又忍不住的嘴坏:“瞧你那骚样,见到陆放那混蛋了吧!”

顾流苏几乎是双眼放光了,笑的眼眉弯弯:“你怎么知道的?”

段非邪冷哼:“除了他,谁能让你顾流苏像是发/情了一样满身骚味儿!”

他话说的难听,顾流苏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他计较,待走到一个岔路口时,一拍他的肩;“停车停车!”

段非邪不耐烦的皱眉,却还是把车子停了下来:“姑奶奶,你又干什么?”

“我就在这下,我今晚去找陆放,段非邪,你丫憋了两星期了,今晚也让你出去撒撒欢儿!”

顾流苏推开车门跳下车去,修长的身躯妖娆生姿,她笑意盈盈对段非邪摆摆手告别,转身就毫无留恋的走了。

段非邪坐在车子上,就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融入人海中,他忍不住一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恨恨的骂:“操,你丫能不能再犯贱点?”

是,他真是贱,明知道顾流苏爱陆放爱的死去活来爱的要她命都可以,他却偏偏还是义无反顾的陷了进去。

越南。

静知看到那一个小小简陋有些荒凉的墓地的时候,她竟没有想象中那样撕心裂肺的痛楚和难过。

这里地处越南南部,天气很闷热,但却雨水充足,国内还是初春乍暖还寒之时,这里的烈阳却已经烤的人头晕目眩的难受了。

静知勉强的向前走了两步,白花花的太阳耀的她一阵头昏,从坐飞机到现在,她没有胃口吃一点点东西,此刻胃中就翻江倒海的难受起来,绍轩的墓前站了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她就一下子蹲了下来,抚住心口不停的干呕起来,胃里没有食物,吐了半天都只是一些酸水,几乎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她才觉得好受了一点,摇摇晃晃的预备站起来,孟绍霆却已经轻轻扶住了她。

她身上没劲儿,刚才那一场昏天暗地的呕吐要她出了一身的虚汗,双腿直打摆站不住,只好靠在他的身上。

“怎么了?怎么吐成这样?”他赶忙递了冰凉的清水过来,喂她喝下去,凉沁沁的水下肚,静知就觉得好受了许多,她摆摆手,靠在他怀中休息了一会儿,方才从他怀中挣出,挣扎着走到绍轩的墓前。

“他怎么死的?”她问的很平静,蹲下来,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墓碑,那上面的越南文字,她认不得,但她知道,那一定是他的名字。

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这么急着火化?都不等着我们来看一眼……”

他心疼的看着她料峭的脊背,心知她既然找到越南来,那么一定是听说了什么,他心中挣扎许久,终究还是缓缓开口:“这边天气热,尸体……放不住……”

静知死死摇头,一下子哭了出来,她的哭声嘶哑却又痛苦,像是被困起来的兽发出的绝望声音:“不可能,看不到尸体,我就不信,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