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一指地上暗红色的鲜血,忽然之间苍凉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笑的眼泪都落了下来,他双手撑住额,沉默许久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是波澜不惊的平静。
“死,只有死这一个下场,静言,你记清楚。”
他放开她的身子,缓慢的直起腰来,深邃的瞳孔之中满满的都是浓郁化不开的痛楚墨色:“临走之前,把你从谁口中听到的这些消息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静言躺在地上,她下身的鲜血依旧还在向外淌,但她觉不出痛楚,似乎灵魂都已经漂浮起来了一般,似乎整个人都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
她以为她是个可怜的人,却不知,这世上还有人比她更可怜。
“如果挡你路的,是你的亲兄弟,是你的父母呢?”
孟绍堑手里拿着柔软雪白的毛巾,他低垂了眸子,细细的擦着自己手上身上的鲜血,他的动作很专注,很认真,眼睛里波澜不惊,像是面前这血腥的一片根本不曾存在,像是他根本没有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一样。
正正反反,反反正正,他将自己手上的血渍擦干净,然后将那一条染了血的毛巾随意的丢在地上,他眼波不兴,唇角微微抿起一点,只是淡漠的转过身去,拉开门的那一刹那,静言听到他的声音,像是窗外的飞雪,像是深秋的冷霜,那样的冰寒,却又带着寂寥,那样的阴冷,却又……带着彷徨。
“我从来没有亲兄弟,也不曾有过父母,这世界如斯之大,但很可笑,我只看到我自己。”
门缓缓的关上了,静言趴在地上,她双手没有意识的揪住了身下的地毯,而脸却是贴在了那柔软的地毯纤维中,她哭不出来,却不停的落泪,不……
她不想认命,她不想看着那两个人就这样双宿双飞,她从来要争的要抢的,要拼命的去努力才可以得到的,傅静知却连一丝丝的力气都不需要花费,爸爸的疼爱,绍霆的一片痴心,那么多优秀男人对她的倾慕,她从来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尽数得到。
但她呢,她长的比她好看,她身世比她青白,她自认什么都高过她许多,可时到今日,她机关算计,却只是一场空,要她怎么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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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是肖书记的干女儿,她是这个城市无数人正想巴结的对象,她是众人捧着的天之骄女,她不该是此刻这个没了孩子却要被送到国外变相看管起来的可怜的女人……
她胡乱的想着,却终究还是在鲜血几乎流尽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晕厥了过去。
她胡乱的想着,却终究还是在鲜血几乎流尽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晕厥了过去。
三日之后,在冰寒彻骨的a市跨江大桥下,一具被砍断了手臂和一只左腿的残缺不全的尸体被无家可归的拾荒乞讨者发现,公安机关立案调查许久,最终,却只是不了了之,黑白两道因为各种原因死几个马仔或是打手,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时间久了,随着新年的到来,这一切就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过年了爸爸怎么也不回来啊?”佣人忙碌的摆着年夜饭,非同坐在沙发上,身边是孟绍霆和静知,他看了一会儿动画片,终归还是藏不住心事的咕哝了一声。
“爸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很快就会回来了,非同不要着急啊。”孟绍霆抢先开了口,伸手在他发顶上轻轻摩挲了几下,非同嘟嘟小嘴:“可是这是过新年啊,我们班里的杜子恒,他爸爸是外交官!可是他昨天给我打电话,他爸爸都回来过新年了!我爸爸比外交官还忙吗?”
静知也有些沉默,孟绍霆不自在的低笑了两声,恰好看到玄关处安城对他使眼色,他就赶忙站了起来,对静知说道:“我先出去一下,安城找我。”
静知点点头;“马上就吃饭了,赶紧回来啊。”
“我知道。”孟绍霆握握她的手,就大步的走了出去。
静知把非同抱在怀里,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又摸摸小手,热乎乎的,她心情好了一点:“非同,爸爸也和你想着他一样,正在想着你呢,等过了新年,妈妈送你去澳洲念书好不好?”
“为什么要去澳洲?妈妈去吗?”
“澳洲有好多好多的袋鼠啊,还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妈妈去吗?爸爸去吗?伯伯去吗?”
静知一愣,旋即艰涩的摇摇头:“非同先去啊,然后妈妈这边事情处理完,就去找你好不好?”
“我一个人才不要去哪里,我们老师说,一家人是要永远在一起的。”他一边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动画片,一边孩子气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