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非同已经换了漂亮的新衣服进来了,他也来了,笑吟吟精神十足的样子,她也看了心中欢喜,坐在梳妆镜前回头一笑,手上抹护肤乳的动作却并未停;“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了。”

非同扑过去,仰着小脸看她在自己的脸上拍打,小鼻子耸动几下:“妈妈好香,我也要抹香香的……”

静知笑的一脸甜蜜,低头亲儿子一下:“这是大人才可以用的,你还小,不能用,搽宝宝霜就可以了。”

非同乖乖点头,又急不可耐的嚷嚷:“妈妈快一点,妈妈不用化妆的。”

“你都会讨好我啦?”静知笑容更盛,将面霜盖子拧好,方才站起来,拿了一支粉色的唇彩略微涂了一下,整个人就精神起来。

她方欲转身,孟绍霆就按住了她肩,从镜子里瞧着她:“非同说的很对,你不要化太多妆。”

静知脸微微红了一下,低眉垂眼反手推开他:“走吧,还要去试衣服呢。”

他就笑一笑,并未说什么,一手牵了非同,一手牵了她向外走。

礼服是他早就订好的,但并未告诉她是什么样子,直到此刻亲眼看到,才知道就连自己,也抵挡不了对漂亮衣服的喜爱。

云堆雾绕一般的白,胸前是层层叠叠花瓣一样白色轻纱,腰却收的很紧,从裙摆往上,用银线绣了缠枝绕一般的栀子花,越往上越稀疏,及至到腰际的时候,就只有一枝曼妙的生出,蜿蜒在腰部。

她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穿上的时候更是吃惊的发现,尺寸竟也合适无比,忍不住的拿眼梭他,却正对上他邪气笑着的眼睛,脸就红了,低下头将裙摆整理好,换上鞋子,又有专门的化妆师给她弄了头发,妆容亦是淡淡的,而一头长发也只是将发梢处微微的烫卷,就随意慵懒的垂在肩上,刘海没动,依旧整整齐齐覆在额上。

他走过去,眼底却有了点点愧疚:“我还是没有办法将你额上的疤痕去掉。”

静知却不在意的一笑,摆摆手:“无所谓,反正可以留头发遮住,再说,我对这些不是很在意。”

容貌总会有老去的一天,何苦斤斤计较那方寸间的得失。

“妈妈,你是要和孟先生结婚吗?”非同睁大了漂亮的眼睛,小手拉住她的裙摆一脸紧张。

静知蹲下来抱抱儿子,就那样清清淡淡开口:“妈妈不结婚,也不会和孟先生结婚的,孟先生有太太。”

非同一下子扭过脸去瞪住孟绍霆:“那为什么他不回家?”

静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间却又泛了酸,见她沉默,非同就伸手抱抱她;“妈妈,咱们还是回家去吧,这里不好。”

“静静,今天过生日,要开心一点。”孟绍霆几步走过来,将她拉起来,眉宇间却是微微皱起;“先不说这些,好不好?”

静知点点头,很快答应;“好,不说这些。”

纵然她知道他没有和曼君结婚,纵然她和他都知道婚姻关系是假的,但是世人不知道,世人知道的只是,她抢走了沈曼君的丈夫,她是个第三者。

这是第二次跨入静园,那一晚上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就被沈曼君给绑了起来,而今日,却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清楚傅家的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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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面巨大的假山石屏,山势料峭,间或会听到潺潺水声,而一面平整巨石上,是两个巨大而又笔走龙蛇的大字——静园。

静知眼眶一酸,忍不住的眼圈发红,这一切,宛若当年,几乎可以乱真,她虽知道这已经不是当年的山石当年的字,但他做到这样尽善尽美,她知道有多么的不容易。

他挽了她的手绕过石屏,面前苍郁绿色之间隐着一条极长看不到尽头的小径,走出十几米,只觉眼前陡地开阔,光线亦是突然明朗起来,而数十米外,有小小半月形湖,正是半月泮,再看过去,沿着记忆中的位置搜寻,果不出所料,有亭翼然,静知一下子惊喜出声:“是沧澜亭!”

她一时之间喜不自禁,提了裙摆不顾自己穿着高跟鞋子,竟是向那亭子跑去,踩了石阶上去,待手指触上那大红色的亭柱,静知方才确认自己不是在梦中,亭子地势较高,四顾而去,静园大半风景就收入眼底,远望不到边际,只有苍茫绿色之间,若隐若现池塘小楼,她心中百味陈杂,忽喜忽悲,喜的是静园真有重见天日之时,爸爸在天之灵亦是会十分欣慰,而悲的却是,静园可以重建,重新回到世间,但那些爱她呵护她的人,却再也看不到,再也不会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