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往往看到的都是别人的幸福自己的痛苦,却不知道,你艳羡的看着别人的时候,也有人是那样的羡慕嫉妒着你,甚至恨不得和你互换了身份去做你。
静知没出茶楼,她打电话给安城让他先回去,说是她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恰好苹苹有事找安城,安城就给她说好,过一个小时来接她菏。
这一栋茶楼临水而建,静知走到竹窗边,伸手将半掩的窗子完全推开,就看到当空一轮明月大如银盘,映的那水面波光粼粼,远远的,隔着不窄的江面,对面闪烁五光十色的霓虹,正是夜色妩媚。
她站在二楼,江风吹来,说不出的惬意,微微的仰起脸,头发就被风吹的有些凌乱,拂在脸上,说不出的舒爽。
安城的车子开走了,她转身下楼,出了茶楼,刚走几步,却见面前有一人站定。
旖旎的夜色中,静知看到一袭清爽白裙的曼君,她不施粉黛,难得的透出几分清秀,看着她的表情,丝毫没有吃惊和奇怪,像是等了她许久,知道她会来一般。
“傅静知,你记得我说要给你一份大礼吧?”曼君笑的有几分的神秘,她微微的让开身子,示意她上车。
静知心生几分的戒备,但见那车子里空无一人,才微微的放松警惕,但她还是不愿意跟她走的。
“抱歉沈小姐,我对你要送的大礼并不感兴趣。”静知是真的没有兴趣,她也不想知道沈曼君又在打什么主意,她此刻因着相思的事情身心俱疲,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和沈曼君玩这种猜谜游戏。
“不,你会很感兴趣的。”曼君缓缓的绽出一抹笑,要她看着孟绍霆送她这一份完美的让人嫉妒的生日大礼么?不,她做不到,她既然没有办法卑鄙的去破坏他们之间的幸福,她怎么着也要让他给她的这一份幸福打一个折扣。
就这三天了,她要代替孟绍霆,将静园送给傅静知,当然,她还没有能够对自己的情敌,宽宏大量到这样的地步。
静知不置可否,她掀起眼帘看她一眼,那神情却淡漠冷静:“抱歉,请你让开。”
“静园。”曼君低低的笑,她笑的异常单纯而又美好:“我等着送给你这份大礼很久了,怎样?想不想去看看你从小生活的静园?”
她微微的凑近一点,细细的看她脸上的表情。
静知几乎不能动弹,她在听到静园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那是静园,是她所有幸福和美梦的寄托,是她灵魂寄居的地方,她曾经所有的支撑和梦想,所有的动力和勇气,都源自那里。
可是静园已经不在了,早就不在了,她亲眼看着推土机将静园变成一大片废墟,她亲眼看着她的家灰飞烟灭,像是看着父亲在她面前死掉。
她的小楼,她楼前那一株很老很老的橡树,还有静园里最大的花园和池塘,存在了一百多年的阁楼和亭子,蜿蜒在小湖上的曲折的回廊,夏日的蝉声蛙鸣,冬日雪落的声音,秋天枫园大片的金黄,春天栀子花盛放的美景,那样美丽的静园,那样安静的静园,那样繁华而又寂寥的静园,那样凄惨消失的静园……
她不敢想,不敢记住,几乎是锥心的痛楚,几乎是让她想去死的折磨,早已经在她眼前消失了啊,早已经消失了。
而今还要再做一次美梦么?这世上没有潘多拉的魔盒也没有机器猫小叮当,想要什么就变出来什么。
她苦笑摇头,伸手推开曼君,“别开玩笑了沈小姐,真的很无聊,我要走了……”
“你不想看看静园和你记忆中是不是一模一样吗?”沈曼君的声音波澜不惊,她看着静知此刻的反应,虽无法体会到她那样的心情,但却有些动容,总归是生长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怎能不惦记?
静知坐在车子里,她不肯说一句话,只是隔着车窗看外面一路的风景,近了,近了。
离静园的方向越来越近,离她的家,越来越近了。
在静园变成平地的时候,她从不敢回去看一眼,她害怕那样宁静美好的静园变成嘈杂的酒店或是灯红酒绿的夜店,没有什么可以取代静园,没有什么比得上她的美好,就是在那里建一座世界公园,也比不上!
车子停住了,静知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凝固了,她坐在车子里,透过玻璃,清清楚楚看到那绵延在黑暗中的巨大的庄园。
刻意做旧的大门,似乎隔着车窗就能嗅到那上个世纪飘来的味道,围墙高耸,远远的,看到数不清的景致和建筑隐在漆黑的夜色里,恍若是料峭的鬼魅,却又那样蛊惑着她去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