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像是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买这干什么。”静知不置可否,情侣手链,顾名思义,自然是情侣之间佩戴的,她和他算什么关系?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孟绍霆手指捏着那一对项链略微的迟疑了一下,又放了下来:“那走吧。”
他转过身拉了她预备走,一边忙完的老板见到门口的生意溜走,慌不迭的过来,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先生真是好眼光,您可知道您刚才拿那一对同心结有什么来历?”
静知听他这般问不由得笑道:“又是流传下来的痴男怨女的传说吧。”
老板爽朗的笑起来:“这位小姐有见识,但是这同心结倒不是痴男怨女的传说,而是我们这里的小镇上,一百多年前切切实实发生的真事儿!”
“哦?说来听听。”静知来了兴趣,停了步子转过身来。
老板清清嗓子,眉飞色舞的说道:“说是清末的时候我们这里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在镇上卖针线为生,却不料被山里一支悍匪队伍的老大无意间瞧见给看上了,那老大年纪不大,相貌也是堂堂正正,就扮成个正经人,日日打姑娘的摊位前走,还要买上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儿,时间久了,姑娘就注意到这个人,慢慢的,两人瞧对上了眼,暗生情愫,又一日,那个老大又来姑娘的摊位前,踌躇许久,从日出一直徘徊到日落,跟了姑娘一直走到人家门口,这才上前……”
“可是要意图不轨?”静知蹙了眉,有些急迫的问道。
“这倒不会。”孟绍霆接过她的话:“若是这人想要不轨,大可以将这穷苦人家的姑娘给直接抢上山寨,他大费一番周折,自然是对姑娘有真心实意的。”
老板一竖大拇指:“这位先生说的极是!那老大拦住了姑娘,将自己一腔心意尽数倾诉,姑娘心中自是欢喜,两人约定了十日后,老大来家中提亲,于是,那匪首大哥将身上生来就佩戴着的同心玉赠予了姑娘,两人又说了许久,方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后来呢?那个老大去提亲了吗?”静知心中已然隐约的有了不祥的预感,她爱看书,很多时候看小说,看了开头就可以猜到结尾,或者听主人公一句话,就可以猜测出即将发生什么,那个年代,那样身份的两个人,想要在一起平安喜乐,根本是做梦。
老板摇头叹息道:“可怜一对有情人!那老大回去后正筹备亲事,却不料朝廷剿匪的大军倾巢出动,土匪之中又有人收受了贿赂将所有兄弟出卖,那老大逃进深山三日之后,还是被抓住,朝廷因恨他盘踞良久,意图做大,还和革命党有关联,判了他千刀万剐之刑,到行刑那一日,姑娘才知道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是土匪,更不曾料到,她盼了十天的良辰美景,却变成了两人的天人永隔,她含泪送情郎上了刑场,两人抱头痛哭,天地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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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给凌迟了么?那姑娘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打击?他们两人也太苦太可怜了……”静知的眼眶已然的有些红了,比起这一对儿,她和绍轩的苦难,似乎真的不算什么了。
孟绍霆却是展眉一笑,捏紧了静知的手;“你们看到两人之苦,我却是从中看到两人之乐,至少,在那十天里,姑娘每一日都是喜悦而又开心的,至少,在上刑场的那一刻,那个男人可以看到心上人一眼,知道她亦是如他深爱着她那样,她也深深的爱着他,他的心中,一定也是喜乐的。”
说到最后,他眼底笑意似乎淡了一些,在那幽深的墨色深处,渐渐的氤氲出点点的凄凉,静知有些讶异的看着他,心中却是很认同他这一番话,她不曾料到,一向薄情而又残忍的他,却是这般洞察了爱情的真谛吗?
“后来,姑娘收敛了情郎的尸骸,将情郎安葬在深山之后,用自己亲手绣的红盖头上的红色丝线,将那一枚同心玉编织起来,挂在颈间,就在墓旁的老树上把自己吊死了。”
“啊,这个姑娘竟然这般痴情?”静知有些吃惊,他们两人相交并不算深,更何况,那个男人还一直对她隐瞒身份,那姑娘竟然肯为了他赴死,倒是让静知有些吃惊。
“既是心有所属,又是心之所向,她所在意的人已然化作乌有,她自然是生无可恋,如此也算正常。”孟绍霆却是神情不变,低低说道。
那老板又继续说道:“许久之后,她的尸体才被路过的猎人发现,听说,姑娘面犹红润,宛若生前一般漂亮动人,城中百姓感念两人深情,自发捐资将两人合葬在一起,而姑娘颈间所挂的同心结因为样式精美,而又寓意美好,就被女孩子学去,一代一代的流传至今,听说,这小镇上的男男女女,一旦送对方同心结订了终身,就再也分不开了,那姑娘的魂灵千年不散,就保佑着这些带了同心结的男男女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