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渐渐就软了,眼底缓缓的流泻出浅浅疲惫,他的神色似有些筋疲力尽一般,他弯下腰,在她跟前缓缓的蹲下来,他握住她放在膝上微微发颤的手,将她受伤的手指包在掌心,眉间锁了说不出的彷徨,垂了眼帘轻轻呢喃:“静知,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这么久了,你还要给我多久的冷脸?”

她眨眨眼,表情就生动了许多,有了血色的唇微微的抿起,声音低低的,却是风拂柳一般柔柔:“我想怎样,你不是恨清楚吗?”

他的神情陡然的大变,握着她手指的手一下子缩紧,静知感觉到伤口有点疼,她心里却酸酸涩涩的,绍轩要是看到她受伤,一定心疼死了,她就可以逼着他以后每天洗碗,再也不用她三催四请了……

“傅静知!我不准你再想他!”他突然站起来,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颌,逼她高高的仰起脸来,静知看到那个男人俊美的脸有些狰狞了,他的唇绷的很紧,牙齿咬的咯咯响,她很是有点担心,他会再一次对她动手。

“别再想绍轩了,你对他念念不忘,只是害了他。”他的语气一下子缓缓的放松,低了头,轻柔的吻她的额,一下一下的啄着:“静知,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她笑的很美,瞪大眼睛,他的唇贴着她,只让她感到恶心。

她忽然想,怎么那时候会那样喜欢他,那样爱他?爱他爱的自己都卑微到了尘埃里,爱她爱到自尊都不要了,他却将她视若敝履,多瞧一眼都嫌麻烦。

没有离婚的时候,她曾经认为,最让她受不了的事情,一定是他不要她了。

而现在,他吻着她的时候,她竟发现,最让她受不了的事情,是他的触碰。

她早已对他没有一丝丝的感情了,不要说爱,不要说喜欢,就连看他一眼,她都觉得厌恶。

“你配么?”她就那样含着笑意看着他,一双瞳孔乌黑耀眼,逼迫的他怔仲松开手,眼底的温柔渐渐褪去,他捏住她下颌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静知看到他唇角的肌肉都在肌肉,静知看到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捏紧了,关节处都有些发白,静知看到他的眼底腾起怒火,却又好似被什么给压制住……

她无所畏惧的看着他,是,她连死都不怕,还会害怕他一切的卑鄙手段吗?

既然死这样难,这样不划算,她不如好端端活着,看谁笑到最后。

他缓缓抬起一根食指,虚空重重指她几下,唇线绷的极紧眸光闪过狠利,不知过了多久,他修长手指在空中倏然滑下凌厉的弧度,未发一言,孟绍霆转身就走了……

“安城,你给我看好那个女人,出一点岔子,我要你的命!”

砰然的摔门声伴随着他的低吼,突兀的嘈杂,却又飞快的安静下来,静知听到他怒气冲冲远去的脚步声,她唇角缓缓勾了勾,冷漠的笑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包扎的极好的手指,鲜血沁透了纱布,红艳艳的颜色,煞是好看。

她木然的坐在那里,一双眸子转动几下,定定的落在房间的一角,渐渐安谧下来,却有浅浅的哀伤汩汩的流淌而出,绍轩,你在哪里?你眼睛看不到,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过?

静知缓缓的合拢双手,虔诚的闭了眼睛,她在心里默默祷告:但愿佛祖保佑绍轩安然无恙,傅静知愿意折寿二十年,为他祈求一生平安。

静知住的房子不是孟家老宅,而是一处依山傍水的小别墅,这里住户不多,沿山势修建了不过七八栋精致的西式别墅,错落有致的稀稀疏疏的分布着。

她住这一栋环境极好,卧室窗一开就是苍翠小巧山峦,隐隐可以听到湍湍小溪声,现在正是春末,阳光是疏懒而又安谧的,此处空气又是绝佳,别墅后辟了不小的一处花园,佣人已将地面平整翻犁,专等她回来之后,凭心意随意种些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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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绍霆那天摔门而去之后,静知倒是捡了个清闲,他一连四五天都不曾出现,她倒是渐渐放了心,虽然她行动没有自由,做什么都有人在一边看着,却也觉得比住院那些日子日日同吃同住好得多。

最好他永远都不来,最好他公司破产忙的他团团转,最好他的女人都闹事缠着他不放,最好他那个倒霉的未婚妻也日日寻他的不快,最好……

静知站在窗前,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住下唇,她眼底滑过森然的狠利,双手狠狠的抠住木质的窗台,竟是将刚刚长出些许的指甲都扎进了窗台上。

最好,他开车时候心情不好,出个什么意外,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再也无法来刺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