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疗养院里兴许到底还是顾忌着她身上那个“少夫人”的名头,并不敢再怎样的轻慢她。

日子就这样缓缓的向前过,岑安甚至以为,她的下半生,或许就要在这里被磋磨掉。

若是仔细想一想,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至少,也比从前和他在京里做真正夫妻的日子,好了太多太多。

岑安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想通了这些,就越发的安之若素。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却还是会梦到漫天的烟火,和,他在她嘴角印下的那一个轻轻淡淡的吻。

岑安睡醒的时候,会怅然很久,到最后,却是郁闷自己为什么会梦到他。

是不是人都这样的犯贱,一个待自己特别恶劣的男人,但凡稍稍的表露出来一点温柔,她都会感恩戴德,却忘记了曾经怎样苦苦挣扎在痛苦之中……

冬去春来,岑安来到江南,已经过去将近一年。

她这个新年过的索然无味,疗养院的几个护士大多都是本地人,都回去过年了,就余下她和一个小孤女,两个人守着一个火盆,烤烤火,说说话儿,迷迷糊糊到了十二点,有隐约的鞭炮声传来,岑安看看那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也忐忑的看着她,两个人都不敢去放鞭炮,但是,过年,总是要放炮的呀,岑安想了想,记起之前院里买了烟火,就拿出来几只,和那小姑娘一起去院子里放起来。

她捏着烟火棒,在空气中舞动着划出一道一道明媚光线的时候,忽然之间记忆的闸门打开,那些过往,呼啸而至。

记忆中,是他温热的大掌牢牢的握着她颤抖冰凉的手。

记忆中,是他有些粗砺的下颌支在她的肩窝里,在她耳畔轻轻的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