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她而言偏淡,却恰是皇帝所喜的味道。
而后,席兰薇就开始小心了,仔细观察之下,思云行事间总有那么一些是无意中顺着皇帝的意的,从穿衣的颜色到盥洗用水的温度……让席兰薇一度惊诧,她是花了多少心思才能了解到这些。
单是那杏仁茶就足够让人意外了。她是凭着观察细致偶然知道的,至于皇帝喜欢怎样的浓淡,过了许久才慢慢了解;而思云……
她并不认为思云能那样观察入微,那就只能是花了重金和御前宫人去打听。
论起惑主,她也实在算是下了血本的。
“这些话、还有从前更多的安排,你到宣室殿去,跟陛下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席兰薇静了静神,瞟了她一眼又道。
“不……”思云却忽然慌了,连连摇头,半点也没有接着配合她的意思,反抗之意无比明显,“奴婢不能去……”
“我不会让夏月、或者是吴家动你的家人的。”席兰薇黛眉微蹙,仍旧维持着耐心。
“奴婢不能去……”思云却还是这样说,神色恍惚地摇了一摇头,话语停滞了半天,才又说出话来,“奴婢不能去……娘子想让陛下知道什么,奴婢可以写出来、画押……但奴婢不能去见陛下。”
神色的慌张、态度的坚定让席兰薇疑惑无比,眉心间不快萦绕,冷下脸来问她:“我要知道原因,你如实说。”
“奴婢……”思云陡然一阵哽咽,双眸犯了红,眼泪也很快涌了出来,“奴婢不想让陛下看到奴婢这个样子……”
这话在席兰薇、在秋白清和听来,都很有些“诡异”,竟让她们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些流传已久的爱情典故……
譬如李夫人病重、形容枯槁时,无论如何也不肯见汉武帝。
可发生在眼前之人身上就奇怪了。思云又不是霍祁的妃妾,她一个宫女,是在先帝在位时入的宫,这几年侍奉过何人都查得出,万不可能是被皇帝幸过的人。
她执拗个什么劲……
“你和陛下……”猜了又猜,还是觉得这最不可能的想法好像就是唯一的可能了。席兰薇犹豫着问出,一边问着一边觉得真是荒谬。
“娘子误会了……”思云一声苦笑,滞了半晌,后又摇了摇头,“奴婢若和陛下……有什么,便不会在这里服侍娘子了。”她微微抬起头,发怔地望向席兰薇,原本毫无光泽的双眸里散发出了异样的光彩,“只是奴婢初进宫那年……太子殿……”她沉浸在回忆中,话至一半惊觉称呼有失,又连忙改口,“陛下……在掌事宦官面前,替奴婢说过两句情。”
笑音低哑,思云从唇角挤出的笑意中满是自嘲:“娘子别笑……奴婢自己也知到这傻得很,但从那日开始……奴婢眼里就再看不进别人了。”
席兰薇屏息一瞬,继而略有错愕道:“所以……你就一直想邀宠。”
“是……”思云点点头,承认得毫不委婉,“宫中嫔妃那么多,自古……也是常有宫女得幸晋封的,奴婢为什么想不得?”
席兰薇静了静神,对她这芳心暗许的陈年旧事并不怎么感兴趣,浅笑了笑,循循善诱:“难为你下这么多工夫,那你就不想想……陛下到现在对你半点印象也没有,你写了供状呈过去不过一死,还不如替我把事情办了,当面跟陛下说说夏氏的安排,无论如何……陛下总会记得你些呢。”
“不!”思云仍是不肯,话语甚至比方才还要坚定些,眉目间更添了些对席兰薇这般规劝的愤意,“奴婢宁可陛下全然不知奴婢是谁……也不想他对奴婢的唯一印象是……下药毒害娘子。”
☆、66 惊觉
三条路搁在席兰薇面前。一是与思云妥协、由着她写下供状呈到宣室殿去;二是将此事强捅出去,让宫正司动刑严审;三……还可以她直接找夏月寻事去,带人搜宫或是动刑,闹出足够大的动静,让六宫都知道是夏月害了她。
三个法子各有各的好处又各有各的坏处,让席兰薇一时拿不定主意。重生之后似乎总是畏首畏尾一些,生怕这一世哪一步再走错了,继而步步错下去。
暂且将思云押了起来,席兰薇到榻上静躺着,小猫很快也跳上来,“喵”了一声,又往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