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死在出生后的第三日。
他的生母陆氏尚昏迷着,阖宫,就没有什么人会为他的离世伤心了。
贺兰子珩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伤心多多少少是有的,却又多多少少有些说不清是为谁伤心。不知是伤心这孩子的夭折,还是伤心见不到上一世那孩子了……
这道不清的情绪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成舒殿死寂着,过了很久才听到皇帝说:“皇长子赐名启瑞,厚葬。陆氏位晋一例以示安抚。”
字字艰难。这该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上一世亲近之人还未睁眼便已离世,因为他要补偿苏妤。
难免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又几乎是在同时便狠狠地说服自己,那孩子不过是自己上一世时的孩子。
何况,他上一世已待那孩子好过一次,始终辜负的只有苏妤。
他告诉自己,要补偿她,总会改变些事情的……他早该有这个准备。
殿中的死寂被打破,宦官沉稳地一拜:“陛下,沈大人求见。”
此时已是亥时。
“宣吧。”皇帝一喟,摒开那些个胡思乱想。不管怎么说,这一世他还是皇帝,要面对的事还很多。
沈晔稳步入殿,曳撒上有些许雨渍。他听闻皇长子刚刚夭折,想了一想并未多提半句,如常一揖:“陛下圣安。”
“沈晔。”皇帝点了点头,“朕听说了你近日在往锦都赶,不过这么晚了,是什么急事?”
“臣按陛下旨意彻查了军中动向及靳倾近来的动向。”沈晔揖道,“是靳倾右贤王部擅自动兵,非汗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