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茉,你再乱说话试!”唐书兰用力扯将周茉往后一推。“轮不到你在这儿目无尊长,没大没小!”
周茉被推得后退两步,撞上了客厅里的架子,她的余光瞥见了搁在架子上的水果刀,立马拿了过来,抓在手里:“让开!”
唐书兰上前一步,想将周茉抓住。周茉忽地将水果刀一转,对准了自己右手手指:“你别过来!”
唐书兰立时不动了。
周茉明白自己抓住了父母的命门——他们花了二十年把她培养成一个“名媛小姐”,一直打的是一手艺术家的牌,要是她这双手真的出了什么闪失,他们的心血也将付之东流。
趁着唐书兰犹豫的工夫,周茉赶紧将大门打开,正要出去,她忽地想到了什么,维持着拿刀的姿势,一步一步退回到画室。
她把没画完的画从花架上摘了下来,夹在腋下,举着刀,再一步一步朝大门走去。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决绝、狠戾,如同末路穷途的困兽正在做最后一搏。
在三人的注视下,周茉走出了周家大门。
外面月光清冷,酒在身上,像一层洁白的霜。
情绪纷乱,如浪击石,似要将她拖人暗潮涌动的深渊,她抽了抽鼻子,抱着那未干的画板,踏着月色,向着大门外狂奔。
她只觉心脏炸裂般地痛,跑着跑着,泪如雨下。
她抬手抹泪,感觉脖颈上的刺青,如同是被一把烧红的烙铁烙上去般那样痛。
“贺冲……贺冲……”她在心中呼唤着自己的信仰。手里的画,前方的路,这是她所拥有的,整个世界。
月色之下,周茉的脚步跟跟跄跄,那抱在手里的画板如同一面高高扬起的帆,把她带往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