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记得那家瓷器铺子?”
何东点头,又有点心虚,瓷器店背后的隐秘,还是朱长岁告知,他则因此出卖了胡军巡。
“我呢,原本只是想查一查,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可我去天厩坊的时候,发现他休息的屋子里,摆着几样好看的花瓶。你说巧不巧,那天青色瓷器,我恰好在那家瓷器铺子见过。当时那掌柜的还与我说,这东西金贵,是给客人专门定制的。”
何东以为,这会不会只是巧合,毕竟瓷器店背后的主人,外人根本不知道,蒲君又如何知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有了线索,我自然要试着往下查,结果我发现,那蒲君曾经养过几匹上等的红枣马,可马儿忽然就腹泻不止,似乎要不行了。这样的马自然是要拉到外面去处理的,你说巧不巧,我上次为了查是谁害我落水,专门去马市打探消息。这一查就发现,原本价值千金的马,因为腹泻问题,流落到马市,全都被陆家人,用几十贯钱买去。“
一次是巧合,两次也是巧合,可这样的巧合来个七八次,那就不是巧合了,那就是暗中的利益输送。
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用朝廷的粮草养的昂贵马匹,最后用这种手段,便宜流落到大臣手里,妙,实在是妙。
”他这么干一次,就能赚几百贯钱,若是多来几次,只怕是成千上万贯的利益吧。“
养马费钱么?相当费钱。
养一匹好马的价格,能养十几个家丁。这样的利润,没人不眼红。
可马儿属于管制物品,寻常人家养不起,更买不起。
天厩坊里猫腻有多大,何东忽然不敢想。
他猛然喝了一杯酒,笑了又笑:“查,我一定好好查,谢谢哥哥给的线索。”
蒲君被关了三日,无人审讯,更无人探视。他心里焦急万分,觉得情况不对。按理说,于世道这讼棍,若是要保住一个人,多么邪门的法子都能想的出来。
怎么会那日在堂上,竟然规规矩矩,眼看着他被抓,竟是一点不慌乱?
这时候,不是应该千方百计进来见自己,跟自己商量对策么?
难道是权知府不准探视?
不会,不可能,于世道的本事他知道,从前有个死刑犯不能探视,于世道都能说服权知府,进来探视,怎么到自己这儿,就不行了?
蒲君完全无法镇定,太安静了,这里的人也不审讯他,于世道也没动静,这种安静,让蒲君坐立难安。
不说蒲君,权知府也奇怪。
”你说这于世道,是不是不正常?“
不胡搅蛮缠,不使用歪门邪道鬼主意,哪里是于世道?
他要是这么守规矩,也不至于被人骂讼棍。
寇推官看着手里的卷宗,却很淡定。“这印鉴是真的。”
经过再三确认,收监陈姑的各路文书印鉴,都是真的。可这上面的罪名,却还是当年的杀夫罪状。
若不是严查,指不定这人要在里面关一辈子。
权知府惊出一身冷汗,只觉得后背一直有冷风吹,吹得他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