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两岸,画舫之上,显然是一派的富贵景象。
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夜,对面衣着单薄的舞女仍旧闻乐起舞,坐上之人华服锦袍,往来推杯换盏,点着的灯几乎照亮了整个江面,随手一把珠宝洒下来,引得一众人抢得头破血流。
有不少都被挤进了寒江,画舫上的人恶趣味地将想爬上来的人一脚踹下去,等到那人又费力爬上来,那人照旧一脚踹下去。
周围人为此滑稽场景哄笑,如此几回,等人再也爬不上来,便有专门的侍者把尸体打捞上来,一锭银子扔过去,受害者家属还只能哭丧着收下,赔个笑脸。
富贵至极的皮囊之下,是无边罪恶。
司马绍冷冷地往那边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仿若什么也没看见一样。趁王桓还没看见,双手扶上她的肩膀,将人的身子转过来。
“那边太吵了,不想看。”
王桓自然也看见了,这种事在这世道下,倒也是寻常了。她看见了,能管一次,却管不尽天下事。
她微微仰头看着司马绍的侧颜,只有他能。
既然他不想让她看见,那她就当作没看见好了。
就着司马绍双手扶她肩膀的姿势,往前一小步,扑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
今日这样难得的好时光,不提这些也罢。
司马绍将人拢进怀里,下巴搁在王桓肩上,眼睛里还带着笑,眼底的冰凉却又重新取代了刚刚涌上来的,一点点欢欣。
他不耐烦地闭上眼睛,使劲圈住王桓,恨不得要将她整个人揉碎,一点一点彻彻底底地禁锢在自己身边。
外面的丝竹之声划过长空,隐约在耳边响着,嬉笑的,快意的,痛苦的,悲愤的,种种声音环绕,嘈杂至极。
王桓沉默了一会儿,推开司马绍,近乎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阿姊前些日子还跟我说,府学里的孩子们顽皮得很,每日叽叽喳喳的吵得她脑袋疼。但我看她每日高兴着呢,她很喜欢府学。还有前些日子,云景在西市淘了好多小玩意儿唔。”
王桓的那句,“其实你做得很好了。”还没出口,就被司马绍猝不及防落下的吻堵回。将那些暴躁的,不安的,沉重的情绪全部发泄在这一个吻里。
王桓没有抗拒,予取予求。
良久,司马绍稍稍退开,附在她耳边轻声道:“阿容,咱们要个孩子吧。”
不等王桓回答,他又轻轻咬上她的下唇,一点一点侵略。
这句话久久地缠绕在王桓心头,挥之不去,她只能不断地回应着司马绍的吻,以期他忘记刚刚说了什么。
司马绍来者不拒,享受着她难得的主动。
直到近子时回宫,他也未曾再提起“孩子”的事情,让王桓稍稍安心。
可能只是一时兴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