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上照旧还是那样,年轻帝王对着臣子你来我往,玩着拉锯游戏。后来几位宗室的世子们入了宫,司马绍算是找到了治这些迂腐老东西的法子,谁今日在朝上“之乎者也”,长篇大论,明日就去给那些小崽子们上课,保准他能安静上一个月。
以至于现如今朝上,一个个都变了鹌鹑,倒还不如司马绍话多。他昨日刚友好地“赐”了桩亲事,明日,便就着郊区一个庄子的来和臣子们“推心置腹”。
说起来,北方的氏族自中原地带南迁,财宝书画这些的还能勉强挑些带上,可土地商铺这些东西却很难快速交易。因此他们到了南方的第一件事往往就是购置家宅。
是以这些年来,关于商铺田地交易而发生龃龉的氏族颇多,所说看在大家的面子上往往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哪个肚子里没装着几分不满。
司马绍遣桓文走访京郊,查了半月有余,终于还是找到了突破口,一举将南北世家的表面和谐砸了个粉碎。紧接着,他便就着这裂缝,开始了他的分裂之路。
开始大家还茫茫然以为是司马绍这位皇帝“真”关心各位臣属,又是赐婚,又是主持公道。可慢慢的,众人开始察觉到不对劲来。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司马绍这殿心思几乎摆到了明面上,他们还有何不明白。
只是他们家大业大,拖累也大,想要利索地斩去麻烦简直比登天还难,便也只能一步步顺着司马绍的心意,朝着天平的两端而去。
司马绍独坐高台与臣子们斗智斗勇,手里的活也没撂下。虽说官制改革的举措推行地艰难,但借着放还宫中女子的行为,他还是狠狠搏了好感。
每次他们想反对司马绍时,便有人要提一提家里那位差点去庙里做了姑子的女儿。时风开放,除了守旧的皇室,旁人家里女儿二嫁,三嫁的也多的是。
是以,他们吃了司马绍递来的甜枣,等发现里面扎着针,便为时已晚。
故而,这一年,虽说大事没办成一件,零零散散的小事却做了无数桩,首当其冲的便是建康城里新成立的学堂。以朝廷出资设立,各世家都被按着脑袋捐了些钱,美其名曰:“为自己女儿积福徳。”
其中,以王笙捐得最多,算是拿出了自己大半身家,司马绍也十分爽快地大手一挥,将新成立的专管学堂教育事宜的府学司交给他掌管。
王遐被王笙请来做府学司的先生,专教孩子们作画。
庾珉不知道什么由头,也自请要到府学司给孩子们授课,庾子洲才名远播,这天上掉下来的饼瞬间将王笙砸地不知所措,反应过来又欢欢喜喜地将人请进门。
对此,王桓嗤之以鼻,觉得庾珉在她心里清高独绝的形象有了一瞬间的崩塌。但看着王笙喜笑颜开,她也没有出口道明真相,反正他迟早也会发现这只披着狐皮的大尾巴狼。
城西郊在本来的集市外,又设立了一座新市,专门汇聚从西域来的商人,还有些胡人。因着南方安定富庶,不少西域商人前来行商,当然,也有不少晋南人往西域折腾些茶叶,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