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么疼啊。
他又想起王桓身上的疤痕,尽管许多都因为常年使用上好的祛疤膏,只留下浅浅的痕迹,但那每一个痕迹,是不是都代表了她曾像现在这样,守护过一方城池,一城百姓。
司马绍脸上表情有些难看,虽然没留下一个眼神给军医,但还是让他不由得战战兢兢。
军医常年在军营里,治的病人也多是些皮糙肉厚的行伍之人,今天突然把他拉来给太子殿下看诊,着实让他满头冷汗。
看着司马绍紧簇的眉头,他手都忍不住地抖,好在等了一会儿,也未见这位贵人发火,心里稍安。
江禹在一旁盯着司马绍的伤势,面若冰霜,“殿下,您还是应该镇守后方,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您身份尊贵,不能以身犯险。”
司马绍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但他还是挥挥手拒绝了江禹的提议,语气淡淡的,与平常别无二致,“我就守在这儿。”
他在,将士能多一分士气,城也就坚固一分。
这是他和王桓学到的,不管战事如何,她一定会坚守在城墙之上,他也一样。
在离建康城南郊不远的地方,一队侍卫骑着马,其中一个人双手被缚在胸前,胳膊上绑了绳子,跨坐在一匹马上。马的缰绳还有被缚之人身上的绳子都牵在他旁边侍卫的手上。 那被捆住的,正是从建康消失了近半月的王桓。
“快点,别磨蹭。要不是出城费了些功夫,我们早就到东郊大营了。”
牵着王桓缰绳的侍卫用力一拉,王桓的身子随之向前倒去,跨下的马儿也吧嗒吧嗒地向前几步。
身边另一个侍卫将手掌撑在额头前,仰头看着天色,“今日应该能到,城外都是我们的人。”
前日夜里,王桓在即将爬出狗洞的时候,被那值守的侍卫抓了个正着,她使尽浑身解数用力挣脱,甚至还反手用木筷的尖端刺进那手臂,才甩掉了那只握住她脚腕的手,逃出了小院。
外院的侍卫几乎都集中在大门处,其余地都进了内院准备转移王桓。她占尽优势,一个溜身,转眼就顺着黝黑的街道,跑得没了人影。
夜色深重,早过了宵禁的点儿,繁华的街道上空寂异常,只有那打更人敲着锣巡视。守卫门不敢大张旗鼓地找人,只能四下分散开来寻找。
按道理说,王桓这一趟跑了,司马显的算盘就要落空。可偏偏这世上事,就是那么巧合。
王桓出了院子,就认出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在盛安大街的街巷,她沿着其中一条小路,不过转了几个弯,就将身后那一群人甩了没影。
正当她准备返回王家时,隔壁的大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她躲在小巷的阴影里,偏头向外看去,一架单匹马拉着的车架正缓缓穿行在路上,风吹起车帘一角,里面坐着的人,正是庾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