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里,看似潇洒,实则处处是束缚。
王桓的执拗让王顿越来越气愤,拿起手边的茶杯一下子摔在王桓面前。
滚烫的茶水四溅,碎裂的茶杯碎片将王桓的衣袍都割破,她依旧没动。
“打一场胜仗就觉得自己能替我做荆州的主了?”
“儿子不敢。”王桓直起身子回话,“父亲乃一州主官,一直为荆州百姓兢兢业业,未敢懈怠。如今,剿匪一事闹得沸扬,刘连所作所为荆州百姓皆看在心里。若您为这样一个罪人做保,岂非毁了您执政多年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与名声。依儿子看,这刘连万死难辞其咎。”
王桓的话让王顿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刚刚因气愤而坐直的身体又重新靠回到椅背上,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
王桓话说得不错。
世人嘴上高谈阔论,讲究清净无为,实则重其利,更重其名,尤其是像王顿这样出身世家,手握大权的人。
王桓之前能够借荆州之兵北伐打下南阳,其名声早就在建康传扬开来,民间对于王氏家族的崇敬再上一个台阶。这也是为何王顿愿意放手王桓北征的原因。
如今,南阳并进他荆州的版图,王顿也与有荣焉,他在这时候脏了自己的手去救一个可能坏了自己名声的人显然是不划算的。
王桓眼睛上抬,看见王顿地动摇,继续说道:“何况,那刘连深得您信任,人人都知道他乃父亲心腹。现在想来,过往种种,皆是他为了自己谋利,蒙骗您在先。您此时将他斩首,既是顺应民意,又惩治他狐假虎威之过,此乃大义。”
王顿彻底下了决心,没再和王桓辩驳,挥了挥手,“你看着办吧。”
说完,便又将目光移回了自己书桌前的画纸上,王桓松了一口气,起身退出了房间。
这一麻烦,算是避过去了。
从王顿的院子里出来,绕过内院的花园,就看见司马绍正和一个女子在前面谈笑风生。男人伸出手,拂掉沾在女子鬓角的残叶,惹来一阵娇笑。
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秋色图。
王桓面无表情地打算从旁边绕路过去,司马绍却一抬头,正和她四目相对,让她想逃都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那女人也转过头看了王桓一眼,施施然行了一礼便收回了目光,没在多扔给她一点眼角余光。
司马绍看女人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乐得开怀,眼睛却瞥向王桓,“少将军留步。”
转而又低头和那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看见那女人不情不愿地走了,走之前还回头瞪了王桓一眼。
搞得她莫名其妙。
怎么她堂堂一个将军,到哪里都看人眼色!
王桓实在是懒得搭理司马绍,刚刚从军营回来,又在父亲书房耗了一番心力,不想在这里和他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