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中原对汝阳也还不错,他病时主事的是世子沈时安, 江束舟依旧大权在握,但好歹看着也是真心辅佐他儿子的, 便罢了罢了。
这日燕临安带桑宁策马而来,给他煎了最后一次药。
桑宁将药碗端置石桌之上,抬头唤了声,“舅舅”。汝阳王登时睁大了眼, 他俯身看了眼桑宁, 眸中尽是复杂。
“你, ……不怨我拆散你父母,并算计于你吗?”
桑宁闻言摇了摇头, “过去的便过去吧, 人死不可复生, 说到底您也没想到会有这般结局。”
“至于我,往日的算计如东流之水, 不会往复,您算计我,我不也算计您了?”
“反正我想了很久,也挣扎了很久,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来。可无论如何,您都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长辈了,过去的便过去吧。”
“好,好。”沈岳山重复了这个字,接过她端来的药盏一饮而尽,他又说道:“你头上那白玉簪,可以号令汝阳亲卫。之前进将军府的那个侍女也有同样的一支,是我诈你的。”
“不过…我没想到她后来会被我府上一侍从给残忍杀害,不过他已进了大理寺,想必会偿还一切的。”
“还有你的姐姐,如烟……走丢了。”
“我一直派人去找,可依旧一无所获。”
桑宁开口道:“随缘吧,还是别再找了。不想见的人会躲藏一辈子,想见的人不远万里也要回来。她最想要自由,便不要再束缚她了吧。”
良久,沈岳山点了点头,“算了,算了。”
万幽山一隅,林树葱郁,蝉鸣阵阵。
江束舟因着公事过来这边访民,汝阳并进中原后,军队不再日日征男丁,人民生活也都松快闲适起来。
他刚踏下行舟,白袍被山风吹起老高,等他整理好衣服和斗笠时,发现有一个小男孩,约莫三岁的样子,模样可爱,眼神黝黑。
“叔叔,我…饿。”
他将斗笠戴正,俯身抱起小男孩,温声道:“你饿了啊?叔叔帮你买点吃的吧,对了,你父母呢。”
“鹤儿!”一个女声大声呼唤着,下一秒,她看到了白袍男子怀中的孩子,于是她放下心来,将怀中的肉包包好,几步跑了过去。
“多谢公子,这是我儿子。”
听见熟悉的声音,江束舟愣在原地,山风适时吹开他的斗笠面纱,两人对视后皆一滞。
怀中孩子突然爆哭起来,江束舟才想起来将孩子抱给她。
“好久不见,如烟。”
如烟娴熟地哄着怀中的孩子,并示意江束舟跟她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