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将军,有礼。”
如烟虽自小锦衣玉食长大,却从不是特意浇灌的娇弱玫瑰,而是长成了一朵野玫瑰。
她抬眼毫不掩饰地回望过去,开口道:“接近将军原是我的任务,不过我当时不知宁姑娘是我胞妹,只当凑巧了。眼下看来,我妹妹确实遇着了良人,我这个做姐姐的,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江束舟闻言只是一笑,躬身入了席。
桑宁手里握了两根筷子,接着把他搁置在汤碗之上,她问道:“那我母亲,玉嘉郡主当年究竟遭遇了什么,让我和姐姐一个流落街头,一个被侍女带走偷偷隐藏身份养了这么多年。”
“她…”
沈岳山支吾了半天,被燕临安接了话,他侃侃开口,尽道从前事。
“那是因为当年的玉嘉郡主,喜欢上了上京的一位高官,名唤赵士钦。”
“赵世钦是赵家嫡子,四世三公,身份尊贵,可偏偏却在一次外牧途中偶遇了出逃在外的玉嘉郡主,两人一见倾心。”
“可一个是上京贵公子,一个是汝阳唯一的郡主,在当时,甚至于现在,两个人的身份之间都有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桑宁这般听着,眼看着汝阳王的脸越来越白。
“后来玉嘉郡主未婚先孕,汝阳王怒极想逼她断掉联系流掉胎儿,此话被玉佳郡主的贴身婢女也就是桑宁后来的母亲得知报告给了郡主,两人便策划逃走。”
他继续往下顺着真相,抬眼看了眼汝阳王,继续说道:“汝阳王毕竟跟郡主为亲兄妹,他的人绝不会对郡主下杀手。可无奈的是,当时郡主已然逃往了中原地盘,那时中原流民四窜,贼寇肆虐,军团无力。”
“郡主最后逃时被流民抢走了一个孩子,她手无缚鸡之力,正要争抢却碰到了流寇,为了让怀中的孩子生还,她把白玉簪给了侍女,让她抱着桑宁抄近路逃窜,而自己却为了保全清白命丧快刀之下。”
“至此,一代贵女的一生,仓皇落幕。”
“而赵世钦,倒也是个情种。郡主流窜之时他被家族关在书房,日日躬政,不理旁事。他也暗中谋划了一场出逃,可刚逃出城外,家里人追了过来,也带来了郡主和两个女儿的噩耗。”
“一时间妻女尽失,他突觉此生无了意义,便也一同随她们去了。”
燕临安讲完,汝阳王却笑了,他笑得很热烈,热烈到眼泪夺目而出,他迅速饮了数杯酒,才稳了心神。
“你何时,查到的这么多。”
桑宁偏头小声问燕临安,他俯身搭了下桑宁的手,说道:“昨夜我看完密探来信后,亦未好眠。”
他抬眼看向发着疯的汝阳王,苦笑出声。
“或许我方才所言,汝阳王好多都不知道呢。”
这话看着是说给桑宁听的,其实一字一句都落进了沈岳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