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霆并没有带段简璧去桥上的意思,挽着她手,在河畔踱步。
“桥上好像风景更好。”段简璧心思完全不在沿河的花红柳绿上。
“那里风大,怕会受寒。”贺长霆说道,她而今有孕在身,病了不能用药,得自己生捱,需万般小心。
“我没那么容易生病的。”段简璧望着贺长霆,目光乖巧却透着渴盼。
贺长霆看得出来她很想去。她很少有求到他的时候,似乎也就是怀孕这段日子,没再总是推开他。
“好。”贺长霆褪下外袍裹在她身上,这才带着她朝桥上走去。
临近祭祀大典,桥周戒·严,桥的入口处也守着官兵,不准人靠近,贺长霆与那守卫交涉过才得以登桥。
行至桥中,段简璧凭栏而立,眼睛看着远方,双手却扶在栏杆上,默默丈量着栏杆的高度,甚至小心翼翼晃动了下。
“栏杆很结实,工部刚刚查修过。”
段简璧一愣,没料想贺长霆竟连她这般微小的动作都收在了眼里。
“哦,那就好。”段简璧不再试图晃动栏杆,只身子往前贴近了些,想衡量一下翻过去要用多大力气,还没挨住桥栏,又被一条手臂圈在怀中,远离了桥栏。
“栏杆矮,不安全。”贺长霆单臂把人圈进自己怀里,再不放手。
“是么?”段简璧佯作不信,顺势比了比栏杆到自己腰间的高度,“也不算矮,是王爷您太高了。”她要翻过去,还真得费些力气。
“阿璧。”贺长霆手上灌了些力道,拥她贴近自己胸膛。
“留下来,不管孩子生父是谁,过去的事不提了,就让事情这般继续下去,我会好好待他。”
他的声音不重,但每一个字都坚定认真。段简璧知道,他一向重诺。
这几日,她在圣上面前殷勤侍奉,想让圣上对她腹中这个“孙儿”多几分疼爱,将来也好重重惩治段瑛娥。
但圣上只是其中一端,若想成事,最关键还得靠晋王,得靠晋王替她保守孩子并非龙嗣的秘密,还得让晋王彻彻底底恼了段瑛娥,愿意为她出头。
她做前半段,待她跳下黄河,剩下的事,得靠晋王。
可是晋王真会因为她的“死讯”重惩段瑛娥么?
“你真的不介意么?”段简璧认真看着男人的眼睛。
贺长霆目光暗下来,怎会有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心上人挂念着别人?
可说到底,都是他的错,是他从来没尽到为人丈夫的责任,是他把她推了出去。
若他从没有对裴宣做过那样的承诺,若他早些看清自己的内心,后来这些波折,都不会有。
他们一定会夫妇和美,白头到老,说不定,她现在怀的,便就真是他的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