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经段七爷身旁,不防他突然扑来,一道寒光直冲胸口刺来。
汝南侯毕竟武将,虽没料到段七爷此举,让他占了先机,匕首刺进去一个尖儿,到底身手气力胜他许多,一抬脚把人踹出门去,轻轻松松化解了这场危机。
“你竟想杀我!”匕首虽没刺进去太深,还是在他胸前戳了一个口子,洇出一片血渍来。
汝南侯那一脚用了十分力道,段七爷本就孱弱的病体如何受得住,伏在地上吐了口血,却是笑着望向汝南侯。
伤口出血了,那药会慢慢渗进他五脏六腑。
家奴们应声而至,又是请大夫,又是押起段七爷听候处置。
“爹爹!”段瑛娥闻声而来,看到父亲胸前血迹,恨恨望向段七爷:“杀了他!”
想悄无声息杀一个人,有的是办法,段瑛娥并不顾忌眼前这个瘦弱的僧人是何身份。
“慢着。”汝南侯道,“你七叔病了,神志不清,我这伤口无大碍,送他回寺里罢。”
段七爷毕竟是晋王岳丈,如今又出家为僧,皇朝向来崇佛,厚待僧尼,汝南侯不想在女儿出嫁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是非。
且晋王和魏王已经多有嫌隙,段七爷果真命丧此处,他们再有完美推脱借口,晋王心里终究要给他们再加一桩罪过,现下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一切谨慎为上。
汝南侯做了决定,段瑛娥不能反对,眼睁睁看着段七爷好端端离府,心中憋了口气。
段七爷被丢出段家,并没回永宁寺,而是去了亡妻新坟。
当年陷害亡妻的两个主谋都已有了报应,还差最后一个。
他自己才是最坏的那个,他若不信,没有人可以伤害阿湘,偏偏他信了,所有的伤害,都是他亲手奉上的。
新坟北还有一座坟冢,埋着他的两个儿子。
一切都因他眼盲心瞎。
“阿湘,我们的女儿嫁了景袭,你放心么?”
“阿湘,是我眼瞎。”
他举起匕首,自眼前一横,两道血痕滑了下来。
“阿湘,是我眼瞎,黄泉下,再见我一面,可好?”
···
除夕夜,家家户户团圆守岁之际,几封八百里加急的战报传至京城。
刚刚平定不久的夏地又生祸乱,沧州、冀州和代州府城已被乱贼攻陷,更有甚者,沧州城盛传晋王已死,消息已经散播开来。
圣上大怒,一面调兵遣将,一面软禁了夏王旧部,交由大理寺主审其中可有暗通贼人者。
晋王和魏王各自受命领兵平乱,连段辰也被突然授予官职,跟随一位老将军前往代州。
晋王府,段简璧和管家也在点算贺长霆的行装,很快准备妥当。
听说哥哥也要随军出征,段简璧拿出两件新缝制的冬衣,命家仆给哥哥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