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姿娉婷,曲线玲珑,便说妖媚也不为过,可她性情又总是看上去安静乖巧,没有一丝勾诱的意味。
贺长霆敛目看回书卷,听其言,观其行,且看她是否真的改过自新吧。
···
次日,天光初现,大兴城还在昏昏欲睡中,段简璧已经梳洗妥当,吩咐厨房摆饭书房。
晋王虽不肯来玉泽院与她同食,却也没有严令阻拦她不准去书房。
山不过来,她便过去罢。
“王妃娘娘,王爷昨日叫人传话,今早晚些摆饭,您看是现在摆饭,还是再问问王爷?”
贺长霆往日习惯早起,但昨日裴宣归京,他体谅他赶路辛苦,特意交待不必早起,饭食也晚些再摆。
“那便再等等吧。”
段简璧折回玉泽院,趁着这会儿功夫又抄了些经文,待外头天光大亮,她才揉揉手腕,收起纸稿锁进匣中,再次去吩咐摆饭的事。
来至书房处,贺长霆正与裴宣对弈院中,赵七还有几个随侍站在旁边围观。
偌大一个院子,除了鸟儿脆啼,再无别的动静。
段简璧瞧见这景象,没叫守门的小厮通传,只是站在院门处安静地等着这一局棋下完。
贺长霆与裴宣俱是一身玄衣,不同者唯腰带而已,贺长霆乃皇子亲王,佩九环金带,带环上系着一精一朴两把短刀,而裴宣虽领职玄甲营左卫将军,也只是晋王府五品属官,佩戴的乃是寻常革带,带钩上也系着一把常用短刀,短刀旁侧还有一物,是个绣制的平安无事牌。
牌子略作长方形,蓝色绢布缝制,金线锁边,技艺精湛,比宫里绣娘的绣活儿还好,牌子内中无任何花纹装饰,只金线绣了“平安”二字,平安无饰,便是平安无事。
段简璧目光落在那牌子上,心下重重一颤。
那牌子是她用做衣裳剩下的边角料缝制的,送衣裳时一并送给了阿兄,他竟现在还随身佩戴着。
院内人的心思都在难分高下的棋局上,只有裴宣隐约感觉到了来自院门口的注视,他抬手扶向腰间的无事牌,摩挲了两下。
又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裴宣举起一子,观满盘棋,突然发现无路可走了。
贺长霆一声轻淡的朗笑,将手中的白玉棋子放回小瓷篓中,起身去净手,与裴宣玩笑说:“什么事分了你的心,早入瓮中竟丝毫未觉。”
裴宣也笑了下,自无事牌上挪开手,边净手边道:“无他,饥肠辘辘而已。”
赵七道:“裴元安,这局棋我可是押你赢,你饿了早说嘛,吃饱饭再战,害的我输了一贯钱。”
“七哥莫急,肥水没流外人田,我赢了,请你喝酒。”
院内几人此刻并没主仆之分,笑声朗朗说着话,连贺长霆一贯冷肃的面容上都挂着笑,唇角翘着,凤目温和,像颗熠熠生辉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