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页

外头的宾客像参加正常的婚典一样,贺喜的贺喜,喝酒的喝酒。

新房内只有段简璧一个人,坐在百子帐前,像根木头一样举着喜扇。

她不知道晋王今夜到底还会不会来,该不该等。

王府规矩多,她不敢随心所欲,怕又叫人笑话,说她没有教养。

她自幼长在乡野,没受过严格的礼仪规训,回京后因此缘故总被笑话,连带着姨母和亡故的母亲都要被人诟病。

这次出嫁前,大概怕她失礼丢了段家的人,伯父特意找人教她规矩,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在大婚当日出丑。

从出了段家大门,知道晋王没来,她心中委屈疑惑,却终是一个字也没敢说。

直到现在,她饥肠辘辘,手臂僵硬、肩膀酸疼,还是不敢有一丝懈怠地举着喜扇,等良人归来行夫妻之礼。

段简璧不知自己坚持了多久,也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听到吱呀的开门声,神思尚未完全醒来,身子已经摆得端端正正,像从未睡去一样。

她歪头避开挡在面前的喜扇,朝门口方向看去,被透进来的天光刺痛了眼睛。

原来,洞房夜已经过去了。

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来人,原只是个来传话的仆妇。

“王妃娘娘梳洗吧,该去宫里奉茶了。”

这自是应该的,但,就她一个人去吗?

寻常人家里,刚进门的新妇敬茶也要新郎婿一起的,她初到京城,规矩没学多少,连圣上的面都没见过,伯父给她的陪嫁丫鬟也没个亲近的,人生地不熟,难免有些惴惴。

“晋王殿下何时回来?”

段简璧语气温和可亲,听得那仆妇心头舒服,便与她多说了几句。

“听说殿下紧急办差去了,今日大概就能回来,王妃娘娘先去宫里等着吧。”

具体什么样的差事,比大婚还紧要,仆妇却不知了。

听到这样讯息,段简璧已满足了,原是办差去了,不是故意给她难堪。

她在老家见过一些纨绔子弟,不满父母定下的婚事,就到处浪荡,故意给新娘子添堵,她昨夜担心了许久,怕晋王也会这样待她。

“王妃娘娘,快收拾吧。”仆妇催促。

段简璧点点头,随手从腕上抹下一只金镯,借势挽仆妇手臂时给她套在了腕上,问过她称呼,说:“符嬷嬷,一会儿进了宫,还请你帮我看顾着些,莫叫丢了王爷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