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漓看见侯公度时,后者带来的人已经将整座东都山庄包围。
他们冲进小院时,郑漓身边的亲信当机立断,倒戈相向,直接抽刀横在郑漓脖子上。
“郑攸父子心狠手辣,杀人无数,我愿将功赎罪!”
郑漓:……
非但是他,二楼那些人也纷纷停了手。
侯公度带人冲进来。
他先踹向郑漓膝窝,直接把人给踹跪下了,再让左右一拥而上,将人拿下。
“殿下,陆廷尉,你们没事吧!”
他带来的人很快将小院有限的地方全塞满了,至此局面分明,郑家护院也不可能再作垂死挣扎,没来得及溜走的人说不定已经开始思量自己动手杀了多少人,有没有机会从宽处理。
陆无事肩膀被利刃穿透,但幸好避开了要害,郑好娘也及时帮他包扎了,倒是陆惟这边接下的那一刀,血肉之下的森森白骨都露出来,差点把手也斩断,在随意包扎之后,陆惟脸上呈现出失血过多的苍白和倦意。
他没有坐下,只是换了左手提剑,背靠墙壁,浑身紧绷。
在侯公度到来之前,他一直在防范那些人暴起偷袭。
即便公主说了那番话之后,对方那些人有所松动,他也不会寄望于所有人都能权衡利弊想通。
素来先将人心想到最坏,是陆惟的行事准则。
他看着公主挡在自己前面,挥剑斩贼,袍袖飞扬,即便身体因失血疲倦到了极点,眼睛仍旧强撑着不合上,嘴角也露出一丝微微的笑容。
侯公度料理了郑家人,素和冲上前来扶住公主,公主则扭头去看陆惟。
后者手臂用扯下来的衣带扎紧止血,但满头满身的鲜血显得十分狼狈,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哪些血是自己的,哪些血又是别人的。
看见侯公度,陆惟面上不显,心下却一松,眼睛跟着要合上。
一只手伸过来,将他倾斜欲倒的身体挽住。
透过衣裳,陆惟甚至能感觉到那只手的柔软。
而这只柔软的手,刚刚还提剑杀了许多人。
在面对心上人,这只手才显得柔软罢了。
“陆郎,你这满身血污困倦不堪,倒别有一番风姿。”
章玉碗虽然也受了伤,每根骨头都透着疼痛,却还有闲心调侃他。
陆惟叹了口气,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