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上首的皇帝,也神色阴沉。
陈济却全然不惧,他坐在郑重,恍若未见,反倒昂起下巴,好似恨不得有人出头来驳倒自己。
李闻鹊皱起眉头,他苦于言辞拙劣,无法出口成章地训斥此人,这等场合又不能破口大骂尽出市井俚语,否则会更让南朝笑话。
他左右看看,见长公主不在,心下不由可惜。
若长公主在此,以她的口舌,必能令这姓陈的无地自容。
原本这使者陛见,按常理也就是彼此说些场面话,她便没有出席,只等稍后宴请再露面,却没想到陈济开门见山就开始来事了。
谢维安沉声道:“我朝公主身份尊贵,并非货物,越王殿下既然也是读圣贤书长大,应该知道礼尚往来才是,我等盛情款待,却换来越王如此无礼,殊不知柔然虽然猖狂,如今却几乎已经没有柔然了,难道越王不知道吗?”
崔玉忙打圆场:“越王年轻气盛,说话难免失之稳重,还请陛下与诸位宰执包涵,在下代他向诸位请罪!”
又扯扯陈济的袍袖,示意他注意言辞。
陈济这才不情不愿道:“玩笑耳,何必当真?”
至此,越王混不吝的印象算是给众人落下了。
会见在不怎么愉快的仓促中结束,来使被迎到偏殿稍作歇息,等待稍后的宴请。
与先前陛见不同,宴请多为重臣宗室,人没那么多,规格却更高些,原是北朝这边精心准备的,也是表示欢迎之意,如今有了陈济口没遮拦这一出,难免就让人有些扫兴。
章玉碗是稍晚与义安公主一道入宫赴宴时,方才听说早前发生的不愉快。
她挑了挑眉,并没有因为对方谈及和亲柔然的往事就勃然大怒,反是道:“这南朝很是有趣。”
义安公主惴惴不安:“那越王如此傲慢,只怕南朝上下更不好相与吧?”
章玉碗道:“不必担心,陛下心中有数。”
但这种泛泛的安慰之词没有办法安慰到义安公主,反倒让她更加忧虑了。
原因无他,如果真要和亲,长公主早年已经去过柔然,不可能选她,而以博阳公主的为人,去了南朝,恐怕只能加速两国早日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