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丝线居然是用来制作天水绸的蚕丝所编,再浸入染料和香料……”
他凑过去,也顾不上这是从尸体上弄下来的,忍不住还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没错,这是雁回香!”
谢维安:“什么是雁回香?”
刘复道:“许多高门世家,不屑与他人混香同香,所以总会有自己独特的香方传世,就像家族里一些秘不外传的菜谱一般。制香也是一门单独的学问,它既融合了药方里君臣佐使的配伍,又有阴阳五行,天干地支的讲究,再具体的,我也讲不来。但是这雁回香,我却记得,是赵家的独门香方,当年博阳公主下嫁赵家,这香方就是聘礼之一,赵炽那小子还跟我炫耀过,说此香味道特殊,能经年不散。”
赵群玉死后,赵家作鸟兽散,谁还有空去管什么香方,只有博阳公主那里,才有当年作为聘礼的完整香方。
博阳公主怒道:“不是我!这丝绦不是我的,我也从来不用黄绿色这种搭配!”
她喜欢穿颜色艳丽的衣裳,平时佩戴的玉佩丝绦,也多以搭配衣裳的各种红色黄色为主,绿色是博阳公主最不喜欢的颜色。
“的确不是您的。”陆惟点点头,居然马上赞同了她的话。
博阳公主似没想到陆惟竟会帮自己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陆惟又道:“但是这个香方,赵炽送您之后,您应该赠予过身边的亲友吧?”
他没想着等公主回答,也无须公主回答。
“孙管事是个很谨慎的人。小心谨慎,老实巴交,是所有认识他的人,对他的一致看法。他能一直任博阳公主府上外管事,从无差错,与他这种细心,有很大关系。”
“他经手岑庭跟贺双之间的交易,要说他完全不知道箱子里面是什么,那肯定不可能,但他会被灭口,必然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
“他临死前,拼命抓下的这几绺丝绦,恰恰成为破案的关键。孙管事也许无法肯定会有人调查他的死因,帮他找出真凶,但他仍旧细心为我们留下了证据。雁回香,黄绿相间的丝绦,特别的编织手法,在场就有一人符合。”
“殿下——”
陆惟蓦地直直望向博阳公主。
“您也猜到了,是吗?事到如今,您还要为他遮掩吗?”
博阳公主嘴唇颤动,神色变幻,似想说些什么,但气势终究弱了,不像之前那样来势汹汹,仿佛能压倒一切。
见博阳公主依旧不肯开口,陆惟微微一笑,转向义安公主身旁的年轻男人。
“淮阳郡王,您父母早逝,从小在长安长大,跟在博阳公主身后玩耍,与亲姐弟无异,他们也将您视为至亲,博阳公主虽然对外张扬,对自己认定的亲人却是很好,连雁回香这样的秘方也都给了您和义安公主,名下当铺也多由您来打理,您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内与岑少监勾结,外跟岑庭、贺双相通,因为孙管事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他必须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