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李闻鹊勃然大怒,“若非沈源出事,陛下原本想让我入蜀,虽说我从前在沈源麾下,可我老师便是沈源昔日上司,我也曾立下汗马功劳,他一介黄口小儿,什么都不懂,竟以讹传讹!”
这些天,都护府接二连三后院起火,加上公主遭遇刺杀,李闻鹊疲于奔波,忍耐已到极限,听见眉娘的话,脑海里那根弦当即就断了,再也保持不了冷静。
其实,陆惟先前也怀疑过沈源之死可能跟李闻鹊有关,因为他是最直接的受益者,但后来,张掖郡频频出事之后,陆惟就打消怀疑了。
因为李闻鹊不可能在边城不杀沈源,在路上也不杀,偏偏在对方抵达京城时杀,这几乎是对天子的一种挑衅了,而李闻鹊的触角还没伸长到那地步。
如果真是李闻鹊干的,那现在他也不至于面对城中乱象焦头烂额了。
“李都护,稍安勿躁,这只是沈冰的一面之词,眉娘转述罢了。”陆惟道。
眉娘有些害怕,但已开了头,只能说下去。
“这都是周逢春说的。他说——”
周逢春说,他心忧家仇,夜不能寐,所以无心儿女婚嫁,也怕连累了眉娘,并非对她无情。
此情此景,被人以身世秘密相告知,眉娘本就对周逢春有情,又深感自己被信任,自然是马上信了,还很同情他的遭遇,两人至此携手坐下,面对面开诚布公。
周逢春说自己想报仇,但是李闻鹊身边护卫重重,他无法杀了对方,只能采取别的办法,更能让李闻鹊刻骨铭心,那就是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李闻鹊忍不住冷笑:“自己无能,却还要为牵连无辜妇孺找借口,我若是沈冰,在他爹死的时候,便羞愧得一头撞死算了!”
陆惟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个地方:“沈源骁勇,当年我亦有听闻,作为他的独子,沈冰却不会武功吗?”
李闻鹊摇摇头:“我与沈源关系不好,当年周围人都知道,自然不会去打听他的家事,否则倒显得我别有用心了。”
倒是公主说道:“先帝,也就是我阿父在位时,我曾听他老人家提过,沈源家中有一独子,因为幼年时贪玩摔了腿,从此无法习武,沈源只能找先生让他学文,还在御前请求额外开恩给独子一个世袭的职衔。”
眉娘啊了一声:“难怪周逢春他走路,平时看不出来,走快了便会有些微跛!”
当时她还曾暗暗想过,自己身份低微,周逢春既然也身有残缺,便不算配不上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