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雨落经常往厨房跑,又以公主的名义出钱额外采买食材,变着法子做些好吃的讨公主开心,李闻鹊哪里会收公主的钱,宁可自己贴钱买,也不能让公主再有半点不适,毕竟自从公主下榻本地以来,这一桩桩变故,无不说明了他的失职。
刘复也三天两头给公主送礼,他总算没缺心眼到信了陆惟的邪去送腰带,送的只是一些吃食糕点,虽说这寒冬腊月的边城没什么拿得出手,但好歹也是关内,物资比柔然丰富一些,像梅花糕玉尖面椒盐炙鸭也不是没有,顶多味道比不上京城。
公主倒没有跟刘复客气,让人稍加推辞之后也收下了,又派人回送了刘复和陆惟一些羊脂膏,北地苦寒,皮肤干裂,柔然别的没有,牛羊成群,这羊脂膏也成了土仪。
只不过刘复一直没见到公主的人,直到五日后,陆惟给公主送了一个锦盒,公主忽然就派风至过来,说要设宴邀请刘复和陆惟二人。
刘复对此酸溜溜的。
“我送东西就不请我吃饭,你一送就请你了,不愧是玉山冰魄陆家四郎呢!”
这外号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份子给起的,某一年就突然喊起来了。
陆惟却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送公主的锦盒里,有一份详细的名单,是陆惟这几日写的朝中各方势力关系。
左相赵群玉派系里有什么人,这些人出身什么家庭,是高门还是寒门,分别任什么官职;归附右相严观海的又是些什么人,由于严观海是外戚,这里头还有一些皇族宗亲,分量也不轻;另有长秋令宋今,在宫中根基深厚,但他在外廷也不是没有帮手的,一些庶民出身的低级官员,不被严观海看在眼里,也高攀不上赵群玉的门第,只好依附于宋今,为他在外面说说好话,以免宋今外廷孤立无援。
先前陆惟虽然也说过这朝中三足鼎立,但只是寥寥几句话,远没有这份名单详细丰富。
他甚至还提到,宋今是乩童出身,能通鬼神。
公主看着名单。
这份礼,可比什么金银珠宝贵重多了。
她就算有心打探京城事宜,毕竟离开已经十年,物是人非,她派去的人顶多打听打听京城风物经济,像这种朝廷势力分布,如果不是身在朝局之中,还有相当地位,是根本打听不出来的。
陆惟写这份名单,肯定也费了不少心思,难怪连着五天都没什么消息。
公主微微一笑。
陆惟此举,当然不是出于男女之思,也不是有什么叵测居心,很明显他在主动履行盟友的职责。
在地下时,他们两个口头达成结盟的意向,但盟约这种事情,虚无缥缈,可以随时达成,也可以随时撕毁。
有什么比这样一份名单来得更实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