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世袭吃干饭的纨绔到处都是,这种能办案,办难案的人才可不是随手可拾。
所以刘复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办好差事,跟陆惟处好关系,平安回京,巩固爵位,继续吃喝玩乐。
“吱?”
陆少卿修长手指合上手札,终于抬头。
“你刚说什么?”
刘复:……敢情自己说了一大堆这人就听见最后一句?
“我是说,”刘复也懒得重复问,随口挑了个新话题。“这都寅时过半了,怎么还没见公主座驾前驱到来,该不会今天来不了了吧?”
陆惟看了一眼外面天色,蒙蒙亮。
入城主道昨日已经提前让人洒扫过,但一夜过去,上面又结了一层霜白,都护府想必预料到这种情况,这会儿正有几名军士沿街提壶泼洒热水,又用木耙子将冰霜拨弄开,以免马车在上面打滑。
刘复的嘴巴刚安静不一会儿,又开始巴拉巴拉,简直像枝头麻雀一样停不下来。
当然,这么冷的天外头也没麻雀,那就只有汝阳侯一张嘴了。
“不过都护府的人也都没见着影子,倒是咱们来得最早,啧啧,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听说公主在光化皇帝在位期间可是受尽万千宠爱,这才过去多少年,就已经到了归朝都无人问津的地步,好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什么无人问津,我们不是人吗?”
陆惟终于开口。
“刘侯慎言,妄议天子与公主,可是大罪。”
“嗐,我这不就跟你私下一说嘛!”
刘复很扫兴。
他一肚子八卦心思找不到人倾诉,好不容易逮住陆惟唠两句,对方却一本正经告诉他别乱说话,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再说了,我也没说错啊!咱们俩,我就不说了,我有自知之明,纨绔子弟一个,吃喝玩乐在行,可什么时候办过正经事?至于陆少卿你,的确前途无量,但你一个掌刑狱讼案的,摇身变成特使,跑到边城来干礼部的活计,又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
刘复将上半身凑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
“这桩差事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讲究?我这榆木脑袋一时半会想不通的,还请陆少卿给我说道说道,点拨之恩,没齿难忘,等回了京城,我请你去惊鸿舫吃花酒如何?”
“侯爷觉得咱俩是被随便打发过来的?”
陆惟原是不想理他,这会儿却忽然一笑,改变了主意。
刘复直愣愣看着他那昙花一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