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控不住你,你却为什么要故意被擒?”她咬了咬嘴唇,转过身去。她怕再多面对他一刻,就会忍不住说出那句永远无法问出的话:
或者,你是来看我的?
杨逸之缓缓一揖。无言。
最难消受,却又不得不受。只有无言。
“我要见卓先生。”
楼心月目光猝然一盛,投向杨逸之。
杨逸之的目光并没有看她。
她知道,这个男子的目光,只有天地才能留的住,而她,只不过是天地间的一抹流云而已。所以她咬住嘴唇,紧紧咬住那点残红。
那是昨日的妆,已残。只有齿间咬出的那一缕腥咸,依旧鲜艳如新生之花。
她缓缓抽下簪子,沾起这点娇红。秀发如云般垂下,垂在她苍白的容颜上。银簪刺在眉心,轻轻地,无比柔情地画出一点新妆。这便不让红残。
“你可知道,你们此去绝无半点胜算?”
杨逸之默然。
“太昊清无之阵已经发动,你或者尚有一线离开之可能,但自顾尚且不暇,万难救九大掌门脱困。而早在三天前,本阁天晷、云汉两司的部众已暗中向九大门派进发。没有掌门坐镇的九大门派本就群龙无首,不堪一击,更何况你们也看见,九大掌门的替身业已选好。一旦他们死在阵中,整个武林……”
杨逸之打断她:“所以,我才要见他。”
楼心月霍然抬头,怔怔望着他。
他的目光投向远天,却依旧没有看楼心月。
月光照耀下,他的容貌清婉如水,但眉宇间透出的决断却是如此坚定,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楼心月沉默良久,终于幽幽叹息一声:“西去有山名御宿,在山顶最高处,有花名露微,每年只在早春之时,盛开一夜。当此夜,朗月照耀,露重霜微,阁主便独自饮酒花间。”
“此夜月出,正是露微花盛开之时。”
楼心月手中银簪轻颤,新妆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