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慕北拍了拍木小龟的屁股,问他,“我们是来看谁?”
“看爷爷。”木小龟说道,都到了墓园了,也就没有再瞒着慕北的必要了,“爸爸说今天是爷爷的忌日,要过来拜爷爷。”
木小龟的爷爷,那也就是木楠的父亲。慕北有一瞬间的恍惚,这算是带他见家长了吗?
“你们每一年都来吗?”他问。
木小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去年来了,其他的……不记得啦。”
木楠买好东西后就走过来,对两人说道,“走吧。”
“北北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木小龟动了动身子,慕北如言放他下来,改为拉着他的手,和木楠一起进了墓园。
木楠父亲的墓在墓园比较里面的地方,位置虽然偏了一些,但是面积看起来还挺宽敞,视野也比较好,墓碑朝着的方向还能看到大海。
木楠把花放在墓碑的右边,点燃了供香插在墓碑前,然后又从包里翻出了两小罐白酒放在一起。
“今天和木小龟来看你了,带了你当初最喜欢喝的酒,不要嫌少,喝多了伤身。”木楠笑着对石碑上的黑白照片说道。木小龟从慕北的手中挣开手,走过来站到木楠的旁边,对着墓碑乖巧地说了声,“爷爷,我们看你了。”
慕北站在他们后面,他的目光落在石碑的照片上。照片里的人很年轻,看起来跟木楠现在差不多的年纪,头发梳着规矩的三七分,戴着无框的眼镜,五官与木楠有些相似,气质上也很温和,这样的人让他无法和之前木楠口中那个酒鬼父亲联系起来。
木楠握着木小龟的手给墓碑上的人鞠了鞠躬,然后回头对慕北说道,“你带木小龟先去那边等一下,我想跟父亲说说话。”他指了指另一边的一个小亭子。
慕北点点头,上前抱起木小龟离开,给他留下单独的空间。
慕北走后木楠在在慕北前站了一下,看了石碑上的男子半响,才缓缓开口,“每年过来都跟您说木小龟的事情,这一次换个话题吧,我带了一个人来看您,就是您刚才看到的那个。”说着他抬头看了眼坐在亭子那边的慕北,对方和木小龟坐在石凳上,正喂着木小龟喝水,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一样,抬头看过来。
对视了一会,木楠朝他笑了笑,收回视线,继续说道,“除了木小龟这是第一次带其他人来看您,您知道我意思吧,他叫慕北,是我打算要过一辈子的人,而且。”说着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他是木小龟的另一个父亲。”
“我跟您一样,你一直都知道的吧,所以才会阻止我和陈晋州走得太近,是不想我重蹈覆彻是吗?不想我变得跟你一样醉生梦死,整日以酒度日。”
木楠对父亲的印象一直都是停留在“酒鬼”上面,生前的父亲除了喝酒,几乎没有其他事情能引起他的兴趣,对自己的儿子也是爱理不理,想起来了喊两声,想不起来就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木楠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甚至照顾自己的酒鬼父亲。
小时候的艰苦,让木楠一直都想要逃离那个根本不算是家的家,他一直以为自己想要离开那里,想要离开那个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在出事之前一直是这样坚信着的,就连高考志愿他都是填的外地,打算分数一出来就离开。
直到高考放榜的那天,那个终日酗酒的父亲意外地在那天一滴酒都没喝,一大清早就出了门,最后却因为意外车祸当场死亡。
听到消息的他整个人都傻了,昨天还因为喝醉在屋里大吼大骂的人突然就这样没了,连一点反应的机会都不给他。
“今天高考放榜了,我去看看我家臭小子的分数,臭小子学习挺不错的,应该能考个好学校。”
这一句他是从楼下的一位大妈口中得知的,父亲出门前遇上对方,难得主动地跟人打了招呼,说了这句话。
也是这句话,让原本听到消息就失了神的木楠醒了过来,然后被生生逼出了眼泪。
我家臭小子。
这简单的四个字,是他跟父亲生活了十八年也没有从他口中听过的一句话,简单又美好,却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
也是在父亲死后,他才知道自己名下有一笔钱,在十八岁以后就可以自行使用,由自己那个酒鬼父亲替自己存下来的钱,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在偷偷替他以后做打算,而自己却想着十八岁以后要离开他。
木楠终究是没有离开滨城,他放弃了外省知名大学寄过来的入学通知,选择了在本市上大学,在这个离父亲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