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倾川几乎刹那就跟了过去,钟花道也无意在穹苍殿内动手,以免招来万书殿的几个长老,虽说那几人都不成气候,可若真的纠缠起来,她还未必能如愿杀了岳倾川。
她领了岳倾川走了许久,直上关山之巅,直至乙清宗的诸多宫殿在她眼前看去也如山下星火,这才停下了脚步,立在了狂风之中,任由春夜里的风吹乱自己的发丝与衣衫。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岳倾川便跟上来了,来者见到立在风中的女子,对方一袭红裙从未改变,头上的斗笠早就被风吹掉,一头乌发垂至腰间,岳倾川垂在右侧的手逐渐收紧,手背还在传来疼痛,他紧皱眉心,低声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钟花道转过身来看向岳倾川,一双眼中泛着浅淡的金色,头顶的月亮似乎离他们很近,触手可得,她没有躲藏,转过身来时头发乱在了身前,遮住了她下半张脸。
岳倾川看见她时不得不承认,心口在那一瞬有些畏怯,眼前之人如鬼魅,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见,她的道行又精进了许多。
钟花道笑道:“我是还活得好好的,不过岳宗主不如几个月前所见了,脸色如此难看,还废了一条胳膊,看来……你是行将就木,无需我动手,也活不了几日了。”
“逞口舌之快。”岳倾川眼神一瞬凌厉,朝前踏了一步,脚尖落地时用力,顿时激荡起山巅之上的气劲,冲开了一层层云。
钟花道扑哧一声笑道:“居然还搬救兵,看来你当真没救了。”
云层被气劲荡开,在山顶形成了一圈圈涟漪,月华落在了乙清宗六大宫殿之上,今晚月亮带着几分血色,注定不平凡。
钟花道收敛了笑意说:“岳倾川,你面色枯槁,定是修道途中有了心魔,气修之人当凝神定气,忌讳心浮气躁,凭着一口纯气于胸才能直上青云,你胸前的那团气已经黑了,你私心重,为人不善,终有一天会被自己的野心反噬,今日我杀了你,倒算成全你尚且还留有美名呢。”
岳倾川不再听她所言,心中却被她戳中了好几次,他的确在修道之路上有了淤塞,也起了许多凌乱想法,可他不承认他这般做就是错,普天之下,谁人不是为己牟利,何况他所为的,是乙清宗的将来!
岳倾川飞身而起,直接一掌朝钟花道劈了过去,钟花道旋身躲过,抬起右手的刹那,腰间千云袋中逐渐流出一抹异光,异光于她手心汇聚,几乎刺痛人眼。
乙清宗的山巅之上光芒夺目,八晶杖被她握在手中的刹那,便惹得狂风骤起,山间树木在飓风之中瑟瑟发抖,几乎变形,翠绿色的树叶一片片飘零,于空中化成了一把把利刃直朝岳倾川而去。
岳倾川为大境界,举手投足不可小觑,成千上万的叶片之刃根本无法近其周身,在他落地刹那便被撕碎,乱风迷眼,气刃从飓风之中划开,带着浅淡的蓝光,直朝钟花道的心口而去。
几次交手,慷锵之声不断于山巅传来,岳倾川见识过钟花道的本领,器修与剑修所练的都是霸行之道,一招一式都直中要害,当年钟花道也不过是现在这个道行,便能以一人之力将四派长者拦至山门之外,虽说十一年过去,岳倾川也有提升,可他独独一人,切不可掉以轻心。
钟花道没给岳倾川喘息的机会,山上的异动,乙清宗中很快就会有人发现,钟花道只想速战速决,她指尖灵力缠绕八晶杖,杖身金光四射,岳倾川顿时化为了六座身影,虚实难辨,钟花道杖底触地,地面轰然裂开六道口子往不同的方向,岳倾川的真身假影而去。
电光火石,不过刹那之间,山顶轰隆之声不断传来,一道火星染上了树木,在肆意而起的风中逐渐蔓延。
乙清宗的万书殿吉风堂,乌承影本靠在屋顶赏月,忽而听见山上传来一道巨响,他回头瞧去,山巅云层绽开,还有一道明亮的蓝光闪过。
乌承影眉心紧皱,顿时察觉山上出了事,只是要去往山巅,必须得经过穹苍殿,岳倾川有令,未经许可,山中所有人都不许进入穹苍殿,即便是长老之位的也只能站在殿下十个台阶之外。
非但乌承影发现了异样,关山之巅的动静已经惹得山体晃动,乌承影到了穹苍殿时,吴尹与段思正也匆匆赶来了,其余弟子正在维护山间秩序,毕竟乙清宗中还有许多其他门派暂且还未离开的人,山中出事,不能让他们出来。
三个长老碰面一经商谈,便让吴尹去穹苍殿面见岳倾川,吴尹是岳倾川的亲徒,他去岳倾川也不会起疑心,只是吴尹去了穹苍殿后才发现殿内无人,这才匆匆告知。金晶与飞宇赶来,说宗中已经安排妥当,但是依旧有一些门派弟子惶惶难安,他们需尽快上山查探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敢在关山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