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云脚下停顿,如临大敌:“师父……”
“今日又闯祸了吧?”乌承影皱眉:“明日开山门,你能否给我安分点儿,让我少操几分心?”
“是那女妖先动了我乙清宗的兰花……”赖云话还未说完,乌承影便道:“那你可知那女妖是谁带上山来的?”
赖云撇嘴,周围围过来看戏的女弟子越来越多,她面子上过不去,便只皱眉低下头不说话,乌承影无意在此时坏了心情,明日赖云还得与金晶一起站在器修女弟子的前排,今日伤人的小插曲,放大无益。
“今日之事,我不怪罪,但你以后行事千万小心谨慎,若真惹了什么大人物,即便是宗主也保不了你。”乌承影说罢,赖云便一跺脚:“怎么谁都要数落我啊!我不就是伤了一个妖吗?她是妖,又不是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罢,赖云便觉得委屈,直接推开围观的女弟子朝移花堂中跑去,乌承影皱眉,问那跟着赖云的女弟子:“她怎么回事儿?”
那女弟子抿嘴,小声道:“方才容倾君来找赖师姐了。”
“叶上离?”乌承影挑眉:“他来做什么?”
“其实也没做什么,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我原以为赖师姐与容倾君俩能成什么佳偶呢,结果却听见容倾君说‘修道之人,要知为人处世之法,尽善才美,姑娘容貌娇丽,需懂相由心生’,说完这话,他就走了。”女弟子说罢,伸手抓了抓脸。
在场众人谁人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便是叫赖云少做点儿坏事,坏事做多了脸就长得刻薄了,只是叶上离说得委婉,可赖云也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乌承影清了清嗓子,半垂着眼眸知晓这人是在为谁出气呢,只是心中奇怪,平日里连仙风雪海宫都不迈出一步的人,如何会碰到迹云山上的虎妖,还如此护在身边,莫非这虎妖身上大有文章?
乌承影走了没一会儿,天就黑了,钟花道趴在床上浑身酸软,腿上还有些痒,晨间用完了早饭之后她就一直没进食了,现下又饿又渴,实在受不了便起身下了床,她衣服被烧毁,只能将叶上离的外衣裹在腰间遮挡。
钟花道一手扶着墙,小心翼翼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桌边,端起茶壶晃了晃才发现茶水早就喝完了。
珠帘后头软塌上还有半盘糕点,是她午间吃了剩下的,那时觉得腻,现下便不挑了。
费力地走到软塌旁,钟花道拿起矮茶桌上的绿豆糕,先吃了一块,吃的噎着了又咳嗽了几声,勉强吞下后便端着糕点,翻身坐在了软塌边,双腿伸直,长舒一口气。
三块糕点下肚,钟花道察觉到有人靠近,她伸手往身侧一摸,才惊觉面具放在了床头,心中叹了声糟糕,便不顾一切地丢下糕点朝床铺方向走,就怕是乌承影去而复返,结果走到了窗户旁,却听见叶上离的一声:“卿卿姑娘,你起来了?”
他这声音带着些许诧异,钟花道顿时松了口气,手往窗台上一放想要扶稳自己,原先立在窗沿上的药瓶被她碰倒,一瓶生肌丹撒在地上,叶上离垂眸看了一眼,再抬眼看向钟花道。
她的脸上布上了点儿焦急的汗水,肩膀耸着,嘴角沾了许多绿豆糕的碎屑,此时与他对视,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
叶上离微微抬眉,明白过来,轻轻啊了一声道:“人至小境界,可月余不食,我却忘了卿卿姑娘是要吃饭的。”
他几步上前,从门外进来,走到窗边了才单手扶着钟花道的手臂,将她扶到了桌边道:“你先在此等着,我去让人给你弄些饭菜来。”
钟花道低头擦了擦嘴角的绿豆糕屑,点头嗯了声,见叶上离出去了,没一会儿再度进来。
其实乙清宗原是有给各门各派的弟子安排用饭的,只是他们不知晓叶上离的喜好,且以叶上离的道行,恐怕早就过了吃五谷杂粮之期,岳倾川只派人给他这儿弄了点儿糕点和上好的茶水,加上今日叶上离几乎不在霖竹斋,钟花道又与乙清宗的弟子起了纷争,自然容易被人忽视,没人照顾她,难怪饿得从床上爬起来了。
叶上离回来时,身后跟着白安,白安手上端着托盘,上放了一碗阳春面,两碟小菜,还有一杯刚泡好的花茶,白安将托盘放在桌上后便转身走了,恐怕是在院子外头候着。
钟花道端起面碗放在跟前便开始吃,呲溜吃了好几口才想起来叶上离就在对面看着呢,以往总告诫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可经过叶上离的手给她的东西,她看也不看就往下吞了,以往也总提醒自己在美男跟前别太邋遢了,可方才那两口面吞下去足足抵别的女子五、六口的分量,可一点儿也不矜持。